张世宗向刘堂主微一点头,刘堂主清了清喉咙,大声道:“庐州堂主一职,照着二尊者和七尊者的意义,保举庐州地界香主李本剑担负,诸位教友可有贰言?”他连问三遍,众教徒无人应对,有几人固然暴露不平之色,但也死力压抑,未几言一句。娄之英心道:“看来讲是选出一名堂主,实则都是尊者钦定。旁人不敢反对,只怕也是因为这位二尊者手腕短长,而非心折口服。”
张世宗点了点头,道:“不错,这位教友虽年纪悄悄,但佛法渊深,已参透了王佛教旨的真谛,你叫甚么名字?”
虞可娉此时心神稍定,她微一察看,低声道:“大哥,我看那三个堂主神情独特,这些轿夫站的方位也颇古怪。”
张世宗续道:“第二件事,庐州地界的薛奎薛堂主,前些光阴被奸人所害,让朝廷的鹰犬拿获押入了大牢,本尊已派人设法援救,但堂主之位不成无主,是以本日集会上,要选出一名新任堂主,来分担庐州!”人丛中有几人顿时暴露摩拳擦掌之意,想来是自认有机遇合作,来坐上那堂主之位。
那镬中的汤水在旺火的烘烧下重又翻滚沸腾起来,六名大汉从轿中取出六只大海碗,面向世人站成一排,另有一人用长勺从镬中舀出汤水,分装在六人碗中,张世宗大声道:“今有教徒韩向春、华姑,被王佛选为圣子圣女,现已得道飞升,他们的肉身,已化为了灵肉,众教友饮其汤水,便可神台腐败,更加佛缘!”三位堂主批示教众顺次列队,六人一排,筹办分食汤水。
此时第五排教众又站在了碗前,各自接过了汤碗,此中五人一饮而尽,余下那人端着海碗迟迟不动,刘堂主道:“孙小葛,你待怎地?”本来此人也是他旗下的一名教徒。
娄之英暗道:“不知这生道灵肉是个甚么东西,被他们吹得神乎其神,拿来如此勾惹民气。”却见先前四名抬轿的大汉走进张世宗乘坐的轿中,从里头抗出一鼎圆圆正正的物事来,竟是一口大镬。这类大镬在乡间非常常见,百姓祭奠经常用来烹煮供品,都是整猪整羊的放出来蒸煮,是以非常庞大。虞可娉拉了拉娄之英衣袖,低声道:“大哥,不知怎地,我内心好生惊骇。”娄之英心中也有不祥之感,冲她微一点头,以示安抚。
雾气当中有两人缓缓走到镬前,娄之英细心观瞧,本来恰是刚才与汤兆图扳谈过的韩香主和华姑,不知二人何时绕到了小丘以后,只见两人都换了衣裳,各身披一件油绿绿的广大长袍,两人联袂走到镬前站定,韩香主脸含笑意,华姑则面无神采,但眉宇间却也透着一股欣喜之感,娄之英越看越是心烦,只觉诡异悚然至极。
娄之英只觉一道电闪从面前划过,脑中嗡嗡作响,以极大的毅力禁止,才让本身没有喊出声来,扭头去看虞可娉,见她紧闭双眼,神采煞白,自也难受至极。娄之英擦了擦额头,本来不觉间早已浑身是汗,他看向汤兆图,见他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镬,只道他也吓得傻了,低声道:“这……怎能、怎能……如此……”想到此处身周都是波莲宗教徒,前面却强忍住不说。
那四名大汉将大镬架好,又有四名大汉各拎一桶净水,一一倒入镬中,剩下的轿夫将备好的柴火放入镬底扑灭,噼啪爆裂之声不断于耳,鲜红的火光辉映在几名尊者堂主神情木然的脸上,叫人有种说不出的阴沉可怖。不大一会,水沸腾开来,咕噜咕噜乱响,蒸汽扶摇直上,弄得小丘雾蒙蒙的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