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兆图回过神来,低声道:“刚才韩香主和我说,今晚他要与一名妙龄少女共升极乐,我还道……还道……”
孙小葛斜眼看了看他,俄然把手一扬,一碗汤水尽数向他泼去,刘堂主武功平平,又无涓滴防备,被这一碗汤水劈脸盖脸弄得满头都是。孙小葛抛出汤碗,紧跟着窜出,直奔张世宗而去,中间四名轿夫大汉早有筹办,各抽出腰间粗胖的短棍,将孙小葛围在把稳。
那四名大汉将大镬架好,又有四名大汉各拎一桶净水,一一倒入镬中,剩下的轿夫将备好的柴火放入镬底扑灭,噼啪爆裂之声不断于耳,鲜红的火光辉映在几名尊者堂主神情木然的脸上,叫人有种说不出的阴沉可怖。不大一会,水沸腾开来,咕噜咕噜乱响,蒸汽扶摇直上,弄得小丘雾蒙蒙的一片。
这时第一排的六名教众已接过海碗,将汤水一饮而尽,此中有一人本有踌躇之色,见其他火伴都痛快喝下,也哆颤抖嗦把碗凑在嘴边,闭着双眼将汤水倒入口中。六人喝完,将海碗还给轿夫,各自退下小丘,那些轿夫重又装满汤水,等着第二排教徒上来取用。
那女子道:“我叫段三娘。”
段三娘大喜,竟一时说不出话来。刘堂主道:“你先且退下,等大伙饮完了汤水,行了法事再说。”
娄之英暗道:“不知这生道灵肉是个甚么东西,被他们吹得神乎其神,拿来如此勾惹民气。”却见先前四名抬轿的大汉走进张世宗乘坐的轿中,从里头抗出一鼎圆圆正正的物事来,竟是一口大镬。这类大镬在乡间非常常见,百姓祭奠经常用来烹煮供品,都是整猪整羊的放出来蒸煮,是以非常庞大。虞可娉拉了拉娄之英衣袖,低声道:“大哥,不知怎地,我内心好生惊骇。”娄之英心中也有不祥之感,冲她微一点头,以示安抚。
张世宗咳嗽了一声,又道:“这第三件事,乃是本尊得知,我们菠莲宗出了一个大大的特工,他潜入本宗,和逼迫良民的朝廷做一起,此人便在本日插手集会的人中,今晚本尊便要将他揪出,给王佛一个交代!”这回坪上变得鸦雀无声,众教徒你瞧着我,我瞧着你,心下都有惴惴之感。娄之英一颗心也扑腾腾乱跳,暗道:“莫不是汤兄的身份已被发觉?”斜眼去看汤兆图,见他神情自如,竟毫不为意。
张世宗续道:“第二件事,庐州地界的薛奎薛堂主,前些光阴被奸人所害,让朝廷的鹰犬拿获押入了大牢,本尊已派人设法援救,但堂主之位不成无主,是以本日集会上,要选出一名新任堂主,来分担庐州!”人丛中有几人顿时暴露摩拳擦掌之意,想来是自认有机遇合作,来坐上那堂主之位。
张世宗向刘堂主微一点头,刘堂主清了清喉咙,大声道:“庐州堂主一职,照着二尊者和七尊者的意义,保举庐州地界香主李本剑担负,诸位教友可有贰言?”他连问三遍,众教徒无人应对,有几人固然暴露不平之色,但也死力压抑,未几言一句。娄之英心道:“看来讲是选出一名堂主,实则都是尊者钦定。旁人不敢反对,只怕也是因为这位二尊者手腕短长,而非心折口服。”
张世宗点了点头,道:“不错,这位教友虽年纪悄悄,但佛法渊深,已参透了王佛教旨的真谛,你叫甚么名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