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嬴压住涌动的血气,亦或是些甚么情感,轻声道:“你的手要握剑,不要担搁疗伤。”
白衣神君坐在花树下,青衣少女跪坐在地,他情难自抑地俯下身。
纱布悄悄覆盖在伤口上,谢拂池轻声:“手抬起来。”
木芙蓉花披收回幽微的香气,九渊魔气已被至纯的净水琉璃封印,茫茫雾气中一缕洁白月色映在此处。
谢拂池摸了一下脸,眼角被铜狼的爪子划了一下,留下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儿。
不过饶是行动再详确舒缓,那药洒在伤口上也是极痛的,谢拂池掌心贴着他的肌肤,密切无间,怎能感受不到他身材上精密的颤抖。
扒开衣领后,随即暴露精美锁骨与清韧有力的半片胸膛,伤口正在左肩之下,只差一寸便是心脏。
谢拂池这才低头,看向手臂上血肉恍惚的伤,棠宁的灵力寒微,也只是看着骇人。
谢拂池见他不答,觉得他不想说话,低头道:“失血过量后嘴里会泛苦,我买了梨糖,你吃一颗就不苦了。”
谢拂池扶住摇摇欲坠的时嬴,忍不住满目肝火地看向闻昼。
此时只能由着闻昼去了,她扶着时嬴坐在树下青石上,让阿弥帮手稳住他清癯的身躯,又在庙里翻找到纱布剪刀——
棉布重新拭去血液,她这才捏了一个止血的咒术放入伤口中,而后从药盒里取出一枚丹药,在掌心碾成粉末,谨慎洒在他伤口上。
谢拂池不敢再持续,呼吸亦有些短促,呆怔半晌,“我去寻晏画!”
措置好这些,谢拂池就着半跪的姿式,为他拢上衣衿。没有发簪挽住的墨发,一向垂落到地上,金饰发丝拂过他垂在身侧的指尖上,仿佛也拂在了他的心上,又软又痒,还带着些微酥麻。
身边人却一言不发,仿佛底子没闻声她说了甚么一样,冰冷的手指悄悄拂开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。
他目光对峙,迟缓从她手中拿过伤药,谢拂池少见地皱眉,“我本身来。”
谢拂池虽看着伤多,但却不及时嬴被刺的那一剑深,毕竟那是闻昼亲手所创,岂是棠宁这点微薄灵力能够媲美的。
谢拂池与晏画在一起厮混了八百年,这八百年也不是白混的,当即半跪在地上,伸手去解时嬴的衣裳。
扶昀给的那一箭的痛,延绵千年,犹在昨日,他又怎可健忘东荒海族那数以万计的生命?
谢拂池刹时僵住,手中的糖块撒了一地。
阿弥折返来时,恰瞥见月光透过统统险恶,微薄地照亮着这间小小的院落。
只是不知方才将他推开有没有触到这伤口,她心中各式滋味交叉,一时难以言喻。
时嬴眸光轻动,定定看着她。
时嬴也跟着一怔。
此话一出,谢拂池一呆,也被本身骇住了。她虽谈不上粗糙,但也不是个非常在乎边幅的,但怎会说出这类话?
闻昼仿佛也吃了一惊,怔怔退了一步,“我觉得你要杀棠宁,没想到他会替你挡剑。”
这么一会工夫,他的神采已经敏捷惨白下去,嘴唇也干涩欲裂普通,可见这火灵在他体内是如何折磨。
阿弥点点头,渐渐将时嬴扶倚靠在木芙蓉树上,托着那些棉布出门。
那些因为斯须脆弱而出世的动机,刹时烟消云散。
谢拂池看着那狰狞翻出的伤口,被火灵灼焦一片,乌黑中泛着血丝,在瓷白的肌肤上格外触目。
她对阿弥道:“这些棉纱都帮我去烧了,不要让尘寰精怪获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