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宇文公子,实在你应当晓得我为何来此吧?”
我顿时愣住。
广袖当风,衣袂飘飘。
她像是受了甚么惊吓,瞥见我也是一愣。
一乃兰陵萧氏,是秉承百年的王谢望族。当今权倾朝野的丞相萧崇炎,门下执掌羽林,其叔父乃手掌滇南蜀地命脉的西南节度使萧光远,亲妹则是天朝承蒙圣宠、艳冠六宫的贵妃萧飞琼。时至目前,萧氏可谓风景无两;
他摩挲着左手拇指,轻描淡写道:“那日我收到密报,奉旨暗查,谁知还没寻到线索就遭人暗害。长安城中敢堂而皇之追杀我的人,这还是头一次碰到。”
我愣了一下,他看我一眼,并没有说甚么,又将重视力放在了楼下舞榭上。
坐于一旁的我不知怎的俄然想到阿谁相对无言的夜晚,顿时感受氛围又奥妙起来,难堪地不知该说些甚么。
碧蓝的眼睛里一片幽深。
我闻知心中凄然。边塞行军,离乡去景,孤单苦寒的光阴让人甘愿冒着生命伤害走入幻景,调换一丝假造的暖和。
她的貌美我看不清楚,只觉她风韵绰约,动听如敦煌石刻上飞天的仙女,让统统人的目光都一动不动地聚焦在她的身上。
“咳咳……我走错了,我走错了……”沉默之际,四九难堪的声音俄然在门口响起,见我与他之间氛围含混,仓猝合上帘子退了出去。
我平空抓住几片银丝,凑与鼻间,恰是氛围中那股清冷甘洌的香气,不似花草果香,更像西域特产的香薰之类。
“这是曼陀罗的种子,异化着丁香、龙涎,还好用量未几,不然会令人产生幻觉昏倒,悠长下去会致人猝死。”他的声音在一旁缓缓响起,只见他一边以手指碾着几撮银丝,一边饶有兴趣地盯着楼下舞台上正翩然起舞的女子。
南北二国被灭,大周统治整片中原大地近百年,与突厥、西凉一同雄踞于东方版图,构成奥妙而严峻的干系。
帝子降兮北渚,目眇眇兮愁予。这天这地,顷刻清一色的素白,唯她折射出勾魂夺魄的光彩。
我不天然地挪了挪身子,神采也是极其别扭。余光偷瞄他一眼,没想到他倒神采如常,一脸开阔。
他深深望了我一眼,竟然毫不讳饰地笑了起来:“你是因为见了姑母才来的这里?”
楼下惊鸿一舞已罢,才子早在我与他扳谈的间隙中不见了芳踪,唯余千色百花帐悄悄摇摆,婀娜绰约。击筑声渐响渐弱,空中银雪纷飞、飘洒、坠落……
正值两人沉默之时,自楼下传来了一阵击筑之声,婉转清越,如山涧溪流环佩叮当,直入耳畔。
我定了心神,也向水中舞榭望去。
镇国公宇文禄掌金吾卫,辖管西北,其权势在朝野与虎帐深不成知。皇室宗亲都对他与全部宇文家属顾忌几分。宇文后辈皆是勇猛善战的威武儿郎。宇文禄的三子宇文祁夜更是秉承了战神封号,在嘉瑞十六年一举攻破西凉,处理了朝廷一大亲信之患。
“你……”我话音未起,她便埋头回身欲走。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,怔忡地望着她。
我越看心中越感到迷惑,总感觉心中躁闷、面前气象亦真亦幻,却不知为何,只得作罢。
我被口水噎住,来这类挥金如土的处所只是为了喝茶,可见他当将军这些年积储应当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