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向东拂须笑道:“这一起多亏夫人照顾,吴用铭记于心,他日夫人重返大甘之时,老夫定当前去拜见。”
沈向东和李落一愣,不明以是,就听中间传来一众行商短促的呼吸声,显是此物不凡。沈向东略一沉吟,再看看蜂后,轻侧一步,没有说话。
沈向东轻笑一声道:“好一个只叹缘尽,莫恋尘凡。长青心性之坚,幼年一辈中罕见人能及,或许老夫多想了。”
李落苦笑一声,索然说道:“怎能没有执念,我的执念在卓城,穷我平生,怕是看不透了,若看得透,我便反了这个天下。随他去吧,想的多了也是无用。”李落顿了顿,长身而起,朗声说道:“深谷青灯,闲度残生,只叹缘尽,莫恋尘凡。”
“哈哈,老夫算不得豪杰,不过守诺一事,勉强还说得畴昔,就怕到时再有叨扰。”
蜂后咯咯娇笑道:“奴家这块玉,又不是定情信物,吴公子不惧千军万马,如何反倒怕起小女子手中的一块玉了?莫不是也狐疑奴家手中的玉来路不正?”
“唉,奴家怎会怪吴公子,只是朔夕不比苍洱,几位初来乍到,对西戎的商贸买卖似并不了然。奴家在朔夕另有几家小店,若吴公子信得过奴家,买卖上的甚么难事,公子可前去与血玉图案一样的商店,只要向掌柜示出此玉,才气所及,奴家眷下定会为公子办好,也算是奴家的一点情意。”
就听蜂后一贯磁性的嗓音缓缓说道:“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,奴家委实心有不甘,不过诸位豪杰想必另有要事,青桑即使不肯,也不好强求,只能盼下次能与诸位相逢。”
沈向东一愕,道:“长青的心机确非常人,不过人之执念,岂能随随便便看破?长青,你可有执念?你可想过如果看不透时会如何?”
诸人上前一一惜别,徐残歌叹道:“不知何年何月再相逢。”转念长声一笑道:“你我相知便可,残歌着相了。”
很久,徐残歌轻声说道:“夫人,他们已经走远了。”
李落点点头,浅笑谢意,一夜无话。
沈向东哈哈大笑,朗声说道:“神州弟子今安在,天下何人不识君,吴某告别。”说完带着李落洒但是去,一行人翻身上马,四骑并着两辆马车,绝尘而去,只余下几道身影渐渐的淡出了世人的视野。
李落听着两人说话,俄然脑中闪过索水中阿谁孤傲的影子,和她一方故乡,几处桃花,一杯清茶,一个知己的欲望,李落心中一痛,脸上却没有任何色彩。
“嗯。”蜂后应了一声,玉容平平,俄然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:“记着,他们是来自苍洱吴家的贩子,了解于途中,相散陈河谷。”滕峰与徐残歌对望一眼,齐声领命。蜂后再驻目凝睇了几眼,嘴角微动,却没有说话,悄悄放下了帷帘。
李落思考半响,缓声回道:“叔父所言与当日授我刀法者相差无几,只是依我考虑,所谓为器所奴者不过是为本身的执念所制,将本身的执念强加到他物之上,说到底不过是找个借口,杀人也好,救人也好,笑也好,哭也罢,都是人在做。一把神兵利器,或砍柴,或杀生,又有何别离?”
呼察靖摸不着脑筋,诘问道:“甚么可惜了?”
李落讶声问道:“夫人这份礼,虽说我们叔侄不知其中启事,不过想必极其贵重,夫人互助在先,我们如何还能厚颜再收下此玉,多谢夫人美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