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实在说来也简朴。”言至于此，张德远无可何如，终究抬高声音，酒后吐了真言。“我恰好是被官家给困在此处的。现在高低都已明白，因为时势狼籍，以是官家想要安定朝堂，以安民气……”
刘子羽听到这里，之前稍许腻烦之意顿时溶解，反而寂然起敬起来：“如此，德远意欲何为？”
刘子羽微微蹙眉，明显是没朝此处想过。
刘子羽这才微微惊诧。
“我还没胡涂到让李光来做，但让我保举胡明仲，我心又不能平。”张浚点头不止。“监察御史贺铸，中书舍人范宗尹，礼部尚书朱胜非，工部尚书叶梦得，翰林学士李若朴……这些都是一时之选，官家若问我，我就尽管荐上去，任官家遴选。”
“这便是另一个无法之处了。”张浚带着酒气以手指天。“官家看着呢……我与胡明仲俱为近臣，同属官家亲信，而之前胡明仲又以公事弹劾过我与韩世忠，我此番若这么做，在对我隆恩如山的官家眼里又算是甚么？怨怼不能有，可挟私抨击就行了吗？便是荐胡明仲个好位置，把他推出去，你觉得以我们官家的夺目，莫非就不明白？”
但是，酒意上头，张中丞只是一想便头疼欲裂，却也只能晕乎乎回声了。
“也是。”刘子羽悄悄点头。“那你走后又筹办保举谁做御史中丞？胡明仲吗？总不能是李光吧？此人乃是李公相的幕僚出身，这类事情还是要谨慎些的。”
“我想主动弃职，学赵元镇（赵鼎）那般外出经略一方。”张浚干脆答道。
“我估摸着再过一两月，关中就该有人出来清算局面了……足足七八个统制，总有一两个或豪横或忠勇人物的吧？”
“然后待关中出了横豪人物，便做你的张伯英？”刘彦修如有所思。“事理是通的，但还是有几个疑问之处……官家让你看照韩世忠，你走后，谁来应韩世忠？”
刘子羽当即点头插嘴：“这事我天然清楚，比方此番襄阳事毕，统统功臣都没有官职调派上的跃升，但枢密院中闲人群情，实在大家都得了厚赏……于御营中军各统制而言，甚么犒赏都不如扩编了军队，于林学士这般官家身侧词臣而言，甚么犒赏都不如官家书赖……传闻，现在翰林院中四五人，其他几位加一起都不如林学士值守的多？”
“这是天然……你要去陕西？”刘子羽微微蹙眉。
“劝你留在此处是你留在此处有效，襄阳一事不正考证了我的言语吗？”张浚不觉得然。“而我此时求去，恰是我留在中枢并无大用。”
刘子羽还好，张浚却本能认识到这官家又要作妖……因为明日就要大范围殿试授官了，这是一等一的大事，所谓正在吃劲的关头时候，如何本日要调集要员来这里接待苏轼孙子？
“事理老是你的。”刘子羽苦笑更甚。“那你筹办去那边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