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夫人闻言一时唏嘘不提，赵元镇赵相国也是一时点头不止：“都说东京旧梦好，却不知到底是好梦还是恶梦了……只是官家也是经历那般繁华之人，却为何不做旧梦呢？”
赵鼎早听得目瞪口呆，而赵夫人也在旁催促：“厥后呢？”
“官家确切简朴。”赵汾从速稍作肃容觉得应对，但顿时，他就又低声持续相对。“传闻厥后，官家还是将昔日事情渐渐记起来了？”
毕竟，昔日靖康之前，赵鼎做了个铁打的开封府士曹，之所以是铁打，乃是因为他不肯与人同流合污，恰好保举之人乃是昔日宰执吴敏，又不好被撵下去的，因而只被架空。那些年，赵鼎的一点俸禄底子吃不起正店美食，而赵夫人精打细算，常常只在蔡河南买些便宜的羊头、羊皮来打打牙祭。不幸赵汾可谓当朝第一衙内，自幼在汴梁长大，诸般美食倒是只吃惯了羊头，现在那里另有甚么情调？
“或许是另有他梦吧？”赵鼎微微点头。“之前官家曾当众说过本身心迹……欲效魏武吞辽东而后挥鞭东海；欲全九州而立碑刻录功臣；欲使天下小康而焚表于明道宫。”
“此事谁不晓得？”日头垂垂西沉，赵汾端着一碗羊肉面再三笑对道。“若金人真把二圣送回，说不得官家反要头疼，儿子只是说口上大义……只此一语，足可让天下士大夫无言以对，只能阖力北伐！何况官家手中提领御营雄师与诸多朝臣？”
一餐既罢，赵相公可贵尽了兴趣不提。翌日，这位都省相公到底还是去宫中面圣，为本身老友献上了那本《东京梦华录》。对此，赵官家如获珍宝，亲身保藏本来之余，并承诺刊印，却又以笔墨不敷以当国为来由，回绝了以献书之功犒赏孟钺官职，只是在赵鼎的恳请下，答应都省以孟钺之前的官职为根据，略加调派罢了。
“为何呢？”
“无妨。”赵相公大手一挥，毫不在乎。“今时不比以往，官家三番五次说了，当效唐时民风，妇女肆意出入商店街道才对，并且官家与两位贵妃也都多次出入，上宣德楼、逛含芳园，乃至夜间偷偷往马行街夜市里钻，我当朝都省相公，也该做出表率。”
只能说，靖康之变，天翻地覆，谁能想到昔日一个宰执顺手汲引了一个开封府士曹，会换来本日的梅开二度呢？
赵鼎微微一怔，倒是猎奇反问：“你这里现在也卖羊肉吗？”
赵鼎持续点头不止：“想孟钺那厮无能了半辈子，夙来只是附庸风雅，却竟然写出了一本返璞归真的条记来，为父与他是多年的开封府同僚，现在可贵被求得身前，总不好绝了他的路，这本《东京梦华录》还是要替他献上去的，只是感慨官家的俭仆罢了。”
“那些不当言语……撤除一些怪诞至极的，你可记得？”赵鼎环顾摆布，只见此时合法傍晚餐点，蔡河上舟船不竭，四周吵嚷不断，就连身后摊主与隔壁桌子上的班直们言语都听不清楚，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。“不止是孝悌之道。”
因而赵相公唤来儿子赵汾领着两个家仆去打前站，又唤来六七个卖力保卫的御前班直，让这些卸了衣甲，然后自换了平常布衣，等老妻戴着帷帽与几个小的后代一起出来，一行十多小我，便坐了儿子赵汾雇来的三辆大骡车，直接往城南蔡河一带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