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与愿担忧大叔一个闪失受了伤害,此时再不脱手更待何时?当下挽起袖子跳到床前,先护住了赵大婶,随即向前一指:“赵柬,快去救济丞相大人!”
赵柬呸了一声道:“只怕你把我的马料拿去填在本身肚子里!”正要动手,驿守又叫道:“小的畴前就是马官!饲溜饮涮,再没有比小的更在行了!”
侯通海穴道受制,只要嘴能够动,怒道:“甚么肉瘤?爷爷是三头六臂,哪咤转世!小孩子晓得甚么,尽是瞎扯!”
赵与愿也没和大叔打号召,弯下腰蹲在侯通海头侧,点一点他头上的肉瘤,赞叹道:“啧啧,这就是点穴术了?公然短长。啧啧,这个就是肉瘤了?能长这么大也算不易。”
赵与愿笑道:“侯大爷,哪咤的画像我也见很多了,仿佛不是您老这副尊容啊!看来不把这个最大的头砍掉,三坛海会大神毕竟是不会现身了。柬之啊,你想不想看哪咤?”
赵与愿略一思考,耸耸肩道:“内里另有五个老卒,你如果不嫌费事就都带在身边好了。”说完他目光又转向了侯通海。
半夜一场大火,烧得衡州驿站片瓦不留,火光在半里地外仍然看得清楚。
只见院子里一个肥肥胖胖的官员站在火把下,一个劲地拨楞着脑袋:“休要胡说,赵大人已被劫匪悍贼殛毙,这里很多人都是证见。”
钱鍪心中悄悄计算,那赵汝愚一行人中只走脱了丫环一人,想必是被惧罪叛逃的驿守诱骗了去。逃了也好,免得我再操心摆布你。如此一来,韩大人交代下来的事总算是美满告终。
侯通海献上两个血肉恍惚的首级,再胡吹海编一气,道是别的两个兄弟等不及都去清闲欢愉了,只派他来交割。等骗过大管家以后,侯通海连夜过淮向北而去。而后他在黄河岸边杀人放火,倒也过了十来年太常日子。本来侯通海盘算主张,这辈子是再不过江东的了,岂知人缘际会,世事无常,终究又在十年后与赵与愿相逢。这是后话不提。
这时忽见院子里火光明灭,跟着有人大呼:“莫走了殛毙赵大人的强徒!都给我拿下了!”随即只听刀枪碰撞,人声鼓噪,本来是驿站里的兵丁被轰动了。
衡州知府钱鍪闻报,连夜赶到火场勘察,待救了大火天光已亮。钱鍪传命令去检点尸身,不一刻部下人报上来,瓦砾堆入彀有男尸六具,女尸二具。从残留的服色陈迹上看来,前任宰相大人赵汝愚伉俪及四名亲随均已丧身大火。
那驿守竟然悟性不低,一见他们有杀人灭口的意义,惊得大呼:“小豪杰部下包涵!都统大人,只要放我一条活路,小的甘心给您牵马坠镫!”
赵与愿笑骂道:“放你娘的狗屁!赵大人还好端端地在房里,你眼睛瞎了么?”
赵柬晓得他在戏耍这浑人,也笑应道:“哪咤谁不想见?我这就找刀去。”说完装模作样地在屋里寻刀。
钱鍪当即撒下海捕公文,通缉那衡州驿守及五名守卒,同时派人把这个结阐陈述给了临安的韩侂胄。
赵柬听他这话说得上道,心中触及成州之念,踌躇一下看了看赵与愿。
“是韩侂胄吗?他毕竟还是不肯放过我。”身后传来一个衰老而怠倦的声音,恰是汝愚大叔。
赵与愿故作诧异,道:“谁说没有了?这不还给你剩下三个么?”侯通海不答,脸上一个劲地往外冒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