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吸了一口气,我终究颤巍巍地握紧了冰针,朝着容忌背脊上可怖的伤口扎下。
“我向来没想过伤害你。一开端,我在避世拂尘中埋没灵虫,原想窥测你的内心。当我发明你和东临王之间的豪情并未因魔神论而变味,心中确确实在生出几分妒忌。不过当时的我,还顾念着同你之间的交谊,不肯同你撕破脸皮,只得改头换面,化名倾扇,继在南羌密林当中,对你展开一系列的进犯。”
华清面露轻视,尤其笃定地说道,“想不到,你竟能守住四百年如一日的天真。醒醒吧!这些愚民,底子不会记得你的恩典。”
“老子要哭了!”
我知天弋再无活命的能够,却依古道了声保重。
华清衰老的声音不但没有突破林中诡异的氛围,反倒同赤色朝阳一道,将这片欣欣茂发的林木衬着得阴沉可骇。
我一时欢畅,竟忘了他本就有看破民气的异能,讪嘲笑道,“脑筋里装的都是你。”
我手持轩辕剑,将周身乾坤之力加注于剑身之上,气势汹汹地朝着华清劈砍而去。
“有朕在,别怕。”祁汜沉声说道。
“差点儿,我觉得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。”我埋在他怀中嚎啕大哭,将近年来所受的委曲尽数宣泄。
上古魔龙的预言,终究在预言本身的鞭策下,半真半假,最后到了不成清算的境地。
谁能想到,冬眠多日的冷夜,尚未说上一句整话,就被利刃穿喉,被随侯珠锁魂夺魄,落得了个灰飞烟灭的了局。
再度回眸,容忌已被红日中的不竭之力推向了六界。
叶修离位,五行阵法就此被损毁,除却叶修,在场之人均被五行阵法中的幽冥魔气所伤。
她将伏羲琴平放至双膝间,再度以靡靡琴音勾惹民气。
夜凉如水,我立在她面前,看着她一点一点沦亡于不甘当中,明知她深陷泥塘,却没法向她伸向援手。
天弋曜黑的眼眸中,有财宝的剪影。
华清喉间鲜血染红了我的眼眸,透过朦昏黄胧的血雾,我怔怔地看着一炷香前尚还裹挟着浑身怨气的华清自毁伏羲琴,眼睁睁地看着她撞见封喉,内心并无劫后余生的光荣,只要莫名的难过与肉痛。
我见她情感愈发失控,眼角余光再度扫向火影幢幢的山脚下,心下只盼着容忌能快点返来。我承诺过他,从今今后毫不莽撞行事。他未返来之前,我不想冒险同华清决死斗争。
阵法得解,第九关古疆场就此幻灭。
当我跟着飞鸟走兽一同走出华清山脉之际,惊觉这片大陆的气运几近耗尽。
布尔的万年等待,于她而言,毫不是无足轻重。
待我缝好线,喉咙都给我喊哑了。
其声响彻山谷,于华清山主峰之巅回旋来去,绵绵不断。
“华清,能够在你眼中,布尔只是你顺手救活的灵鹬鸟。可他却念着一份情,生生等待了你数万年。他的等待唤不回你的知己,他的死还是唤不回你的知己,莫非唯有万物寂灭,你才情愿回顾?”
祁汜摊了摊手,故作轻巧地说道,“总要有人留在最后把控着全局不是?放心,只消一会儿,朕定与你一道遁日而逃。”
他话音刚落,就因体力不支,朝我怀中倒来。
我们四人面面相觑,紧紧盯着被楚荷搀扶而来的叶修,委实不大信赖几近成为废人的叶修,身上竟然还保存着虚无界的气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