剜心砭骨的疼痛顷刻间囊括而来,苦涩难言的情感在四肢百骸化开。
叩叩叩——
他前脚一走,我亦紧跟着冲出了禅房,原想寻一处山泉,洗净被禅房中沉香感染过的衣物。可寻了大半日,偌大的鸿蒙古寺中,除却一处几近干枯的古井,再无能净身沐浴之地。
“嗯。”
固然,方才在禅房当中,我和天弋之间尚还隔着一层法衣。但他炽热的身材,如同滚烫的烙铁,不但单在我脸颊上烙刻着斑斑污迹,亦在我心中烙印下难以消逝的热诚。
禅房外,瞬时没了动静。
我讷讷地看着心口处的冰刀,身材往前一送,使得冰刀深埋入心口。
我知他不肯透露真相,也偶然难堪他,遂一头扎入冰冷砭骨的清泉中,再未理睬蹲在数十米开外规端方矩地闭着眼眸的兵戈。
同天弋伶仃相处的每时每刻,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力,严阵以待。
我原不想去,偶然间瞥见他左肩处寸长的伤疤,俄然间改了主张,遂同他一道,快速穿过古寺后院,往招摇山深处走去。
他一掌劈在我执刀的手腕上,旋即夺过我手中的冰刀,将之抵在我心口处,“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
“我刺你一刀,你还我一道伤疤,不就扯平了?”
禅房外,兵戈稚嫩的声音骤响,“神君,今早来了一名香客,说是参透了禅机,急着见你。”
“你敢动她们一下,我就敢豁出命,将你一道拖入无间天国。”我如是说道,身材却传来一阵无认识的颤栗。
兵戈闻言,抬起干瘪的右臂将偶然间滑落至肩头的法衣轻拢至左肩上。
“我身上有没有伤,与你何干?”我恨透了天弋虚与委蛇的模样,反唇相讥道。
“是。”
他颀长的手臂环过我的腰身,发烫的小脸紧贴着我的背脊,“女菩萨,别跳。”
“女菩萨,别跳井。”兵戈低泣,似是被吓破了胆。
他并未答话,单单踮着脚尖指着火线不远处坳在深山折角处的清泉道,“女菩萨,快去沐浴罢。”
我瞥了眼由泥水浇筑的圆钝井口,提着一口气,狠掐着鼻子,作势往井里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