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过薄薄雾霭,我定定地看着被桎梏在佛龛前的天弋,唇角微扬,“我说过,求死比求生难。”
“歌儿,我们隐姓埋名,远走高飞可好?”
大雄宝殿中,“心虔志诚”的香客冷酷地望着佛龛前经脉寸断了无朝气的天弋,不悲不喜。
容忌破天荒笑了笑,旋即捻了个口诀,将古井中的井水引至师父身上。
天弋亦垂眸看着这群曾对他顶礼膜拜的香客,颊面上除却突然浮出的蚯蚓状浮纹,并无多余神采,无喜无悲。
“师父,别白搭口舌了。”我轻笑道,再不去看天弋。
“天下虽大,已无你我藏身之所,逃无可逃,躲无可躲。不过,我承诺你,必然庇护好本身。”
“这把拂尘,甚合为师情意。”师父全然疏忽了我所言,将避世拂尘紧揣入怀。
容忌沉着脸,一声不吭地替我疗伤。
合法此时,数道金光由鸿蒙古寺塔顶流泻而下,如浮羽般飘飘然落在避世拂尘之上。
布帛碎裂,布条碎屑轻飏。
嘶——
他面色冷沉,尤其不悦地说道,“即便是师父,你也该重视分寸。拂尘同他身材焦融一体,你筹算如何掠取?”
容忌眼疾手快,一把将我拎入怀中,带着我瞬移回了北璃王宫。
我连连点头,“师父如果喜好拂尘,择日我让报酬你量身定做,如何?”
“为老不尊。”我非常头疼地看着师父渐远的背影,无法万分。
“没躲。”
“那可不!我当恶鬼那些年,没少看良家翩翩少年沐浴换衣,长针眼实乃稀松平常之事。”我一时口快,不该说的十足脱口而出。
“如何,不肯意?”他扬高了尾音,微漾的酒涡泛着粼粼醉意。
并非我舍不得将拂尘赠送师父,只是拂尘乃华清亲手相赠,我怎可罔负了她的情意,随随便便地将这把对她而言意义匪浅的拂尘转送别人?
半晌寂静以后,天弋俄然昂首,慎重其事地同容忌说道,“女施主将成为虚**大陆最后一名魔神的预言,不是谎言。不过,贫僧但愿,甜甜施主手刃女施主的预言,永不会成真。”
我满头黑线,纵我再喜好他,也不能每时每刻都黏着他吧?
“说得也是。如果看了不该看的,无端长了针眼,怪疼的。”我慎重地点了点头,遂也不再纠结拂尘一事。
“说来也是好笑。贫僧爱的,是你的倔强。可不知怎的,在爱与痛的边沿游走多时,贫僧又恨透了你的倔强。乃至想要折掉你的双翼,将你囚在身边,豢养成和婉灵巧的金丝雀......”
不经意间,华清赠送我的避世拂尘当啷落地。
“你还长过针眼?”
我见师父如此狼狈,原想着将避世拂尘借他把玩两日,让他过过瘾。但又怕师父迷含混糊将避世拂尘弄丢,遂快步上前,欲夺回拂尘。
虽说我身上的伤并不算严峻,但必定经不得折腾。
师父不顾形象地痛骂着天弋,全然不顾及周遭目怔口呆的香客。他芝麻大点儿的小眼睛瞪得溜圆,足有绿豆大小。
容忌冷哼道,“躲甚么?”
“活力了?”我瑟缩着身材,怯怯地看着他。
“你说得对。毁人者,自毁之。”天弋声音极轻,轻到几不成闻。
容忌一脚踹开了寝宫大门,将我一把抛上榻,默声不语。
天弋面上显出一丝怅惘,“祖师爷说过,你是贫僧的死劫。贫僧那么尽力地想要摆脱天命的谩骂,终究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