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钊并未用銮驾,而是由南宫烈伴随,一起缓徐行行。南宫烈道:“今次陛下这番恩威并施真是好战略,那些人本觉得本身与莫应钦有所连累,已然是死路一条,未成想陛下竟然并不指责。经此一遭,他们只怕再不敢胡来,此后便任由陛下拿捏。”
裴钊道:“这是朕给苏家的最后一次机遇。”
裴钊心中甚是烦躁,眼看着已经快走到长乐宫门前,却又从中间的小道绕开了,他此时心境未平,实在是怕这副模样引得她担忧,只好多转几圈平复表情。听闻南宫烈如许一说,不由得嘲笑道:“朕畴前为了阿瑗,已经一忍再忍,本日他们既然连阿瑗也不顾了,朕便不消再顾忌甚么。苏仕停职在家,天然会与裴钰联络。你找个可靠的人亲身去一趟幽州,同安插在那边的人好生交代一番,定要紧紧盯着裴钰和苏琛。至于天京这边,不消朕说,你也该当晓得。”
本日早朝的动静很快便传到了苏府,苏夫人带着几个儿媳妇等在苏府门前,很快便看到苏仕的肩舆,见他神采煞白,几近连下轿的力量都没有了,只能由儿子一起背进卧房,不由得泪水涟涟。
苏仕和苏现赶紧上前要将苏珵拉下去,却被裴钊制止了,他冷冷地看着苏珵:“持续说。”
“四弟本日确切过分鲁莽了,实在莫家的事情,陛下如果故意要查,迟早会查到我们头上,可陛下约莫还是顾忌父亲,并没有查到底。”苏现眉头舒展:“四弟俄然站出来,又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,陛下怎会不怒?只恨现在我们家只要五弟还在朝堂上,可他......唉!”
“苏大人不必客气。”莫绮惨淡笑道:“我现在已是苏家的下堂妻,便不再是大人的弟妹,我在府中多住一日便多一日的隐患,四郎为了我已经惹怒陛下,还望......还望苏相和夫人莫要为绮娘伤神,绮娘同苏家,今后再无连累。”
待其他人皆退下后,苏夫人方哭道:“老爷,这可如何是好?琛儿已经去了幽州,现在珵儿也......老爷,妾身求求您,罢休吧,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,不是很好么?!”
裴钊沉默地转过甚去,此时他已行至当日和苏瑗裴铭一起打水漂的凝翠湖边,湖水清澈而安静,贰心中的烦躁和暴戾终究一丝丝散去。
苏夫人死死咬住嘴唇,垂垂地排泄一丝鲜血,她直勾勾地看着苏仕,含泪道:“老爷,你......那是阿瑗,是你的女儿啊!”又求救般地看着苏现:“现儿,你快说句话,你不是最心疼阿瑗了么?你快向你父亲求讨情!”
南宫烈答了句“是”,又道:“实在那一夜臣命人悄悄潜入莫应钦家中时,已经拿到了苏仕同他的密信,虽说一封信申明不了甚么,可这口儿已经扯开了,只要往下查,便必然会有所收成,若不是陛下仁慈,只怕苏仕和他那几个儿子,本日便不止是停职在家。”
苏夫人见事情仿佛略有转机,垂垂地止住了哭声,又听苏仕道:“夫人,阿瑗的点心想必已经吃完了,你亲身去给她送一份,再陪她说说话,愈快愈好。”
裴钊突然将手边的一只茶盏扔了出去,正正地砸到苏珵头上,里头的茶水仿佛还是滚烫的,顿时便将苏珵白玉似的脸烫得通红一片。苏仕神采大变,赶紧给其他三个儿子使了眼色,连连叩首:“陛下息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