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人的话语里激愤之意难表,若虚真人没有接话。
黑衣人背对着若虚真人,立在若虚真人左手的窗边。
若虚真人身为玄天门十大掌教长老之一,即便想来温声细语,也无人敢对他口出大言。但听着这个黑衣人生硬的话语,乃至带着些号令的口气,若虚真人脸上却没有半点肝火。
沉寂的竹海空无一人,面前的竹屋也不闻半点声响,沈却躬身施礼:“弟子沈却,拜见徐长老。”
若虚真人在小几以后,斜靠着身后的矮柜,行动非常随便,朝沈却抬了抬手:“坐。”
“宜早不宜迟。不然。”黑衣人的声音又降落了几分,“养虎遗患。”
沈却在台阶下站住了脚。
黑衣人不等他说完,感觉已再无逗留的需求,一拂袖便消逝在原地,踪迹全无。
而与此同时,若虚真人面前的茶几也化为了齑粉。
若虚真人到底久经世事,乍闻此事,反应比那些弟子平平多了,眼皮都没撩一下。
“三百钧,”若虚真人似自言自语般轻声念叨,“公然哪——”
沈却最后才说到楚恪:“这些天在凌初山传得沸沸扬扬的楚恪,倒是个后起之秀,成绩三百钧。”
“那小子景象如何?”
沈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竹海中只余风声。
黑衣人没有再提炼材的事,若虚真人神采稍缓,道:“身上几处大穴都被封住了。”
眼看这个话题难以持续,黑衣人沉声道:“莫非你不想替嵊洲解开这个谩骂吗?莫非你就如许眼睁睁地看着统统人被困在这个庞大的樊笼里?”
黑衣人仿佛早已推测是这个答案,没有出声。
沈却跽坐在他劈面的蒲团上。
若虚真人默不出声。
这声音像是用锈迹斑斑的锯子割床腿一样,非常刺耳,在这喧闹的竹舍内俄然传出,既高耸,又有几分阴沉可怖。
“哈!身受封印,灵窍不启,却才气扛银河九天三百钧,公然不凡!”
“我只要一个要求——快!”
若虚真人对着面前的氛围点头:“我实话实说罢了,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呢。”
沈却走进这间小小的竹舍。
一床,一柜,一榻,一几,并几个蒲团。陈列简朴,一目了然。
传闻季脩宁通过了一百二十钧,他也没有涓滴惊奇。通过这一关的,三天前已有一个楚怿了。
若虚真人感喟,这就是个困局。他的神情俄然间显得有些疲劳,道:“我会极力的。”
沈却跟从若虚真人已有三十年之久,二人已非常熟稔,他对待若虚真人的态度还是恭敬如初。
沈却恭谨地双手接过,微微抿了一口,把茶放在一边,提及本日测试筋骨的成果。
若虚真人点点头,道:“我晓得了。”
看着这个俄然多出来的人影,若虚真人却并无异色,笑道:“老朽是恋慕,恋慕啊!”
但这个数字与排在第二位的一百二十钧相差太远,若虚真人听完沈却的汇报,也忍不住轻声地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。
他从升云殿后的林间小道穿行而过,走进浩大如海的竹林,最厥后到一座草堂前。
那人却问:“你能解得了吗?”
或许是屋内过分冷僻,沈却莫名感觉这竹舍内有几分寒气,他没有敢去想,刚才是甚么人在这屋中。
“嘿嘿,”那黑衣人出粗噶如夜枭般的笑声,“那又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