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晓得甚么时候歪着了，模糊闻声有人在说话，又像是念佛，山伢子一激灵醒过来，不晓得是甚么时候，轻手重脚的出来，到后爹那屋看了一眼，后爹和弟弟睡在炕上，但四叔不见了。
山伢子说不出事理来，但就是感觉梦是真的，用力儿点头。
山伢子用力点头。
念叨了两句，俄然想起来，问道：“伢子，这是谁呀？”
徐四点头：“你如果情愿，你后爹也不反对，你就来，我说过的话不改。”
山伢子有些不测，问道：“四叔，我还能给你当伴计吗？”
山伢子拉开门，看到徐四坐在棺材头里，脸冲着棺材，月光映着雪地，晃得徐四的脸有些诡异。
徐四说道：“李大哥，我懂点门道儿，你如果情愿，把你家嫂子的生辰奉告我，我给她算算下葬的吉时。”
山伢子从速跪到棺材头里，捧起瓦盆儿，八个男人钻到杠子底下，蹲好了马步儿，肩头上吃上力。
到屋里坐下，徐四跟后爹说：“大哥，我晓得伢子姓石，但我不晓得是不是随你的姓儿。”
后爹浑厚地说道：“给啥人为呐，孩子跟着你学技术，将来能赡养本身，你这是给他饭碗呐，将来他还得孝敬你呐。”
徐四笑了笑：“一码是一码，人为还是要给的，不能白使唤人。”
不等山伢子说话，徐四先说道：“我姓徐，别人都管我叫徐四，我在镇里开了个小馆子，明天朝晨，你家孩子跑到我门口翻渣滓，我就让他在我那儿睡了一觉。”
山伢子去找徐四说，徐四头不抬眼不睁，一边儿筹办着食材一边儿问道：“睡觉前你不是说归去就没命了吗？”
开出一段路，徐四又大声说道：“松点儿，你要把我勒死了！”
山伢子高举瓦盆儿，‘哗啦’一声摔得粉碎，徐四扬手撒一把纸钱儿，拖着长音儿喊道：“起……”
山伢子没听明白是甚么意义，但感觉四叔是在夸他，就低着头没吭声儿。
徐四摆手：“我也是个半吊子，不指着这个挣钱，我看伢子这孩子挺结壮的，你如果情愿，就让伢子到我阿谁小饭店儿帮工，我管吃管住，等他年满十八岁，我再给他补人为。”
徐四三步并做两步蹿畴昔，在棺材头上拍了一巴掌，继而似吟似唱：“尘归尘，土归土，亡魂莫把生人阻。留善念，积福报，来世穿金戴银俏。舍一世，得一世，不修此生修来世。子孙安，日子闲，金桥银桥任你攀，起……”
山伢子向来都不是个爱探听事儿的脾气，没听清就算了。
徐四的嘴边仿佛暴露一抹笑意，但浅得很难说那是在笑，说道：“好孩子，口静、心实、性子稳，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