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泪滑落,夕若烟目光俄然变得温和,无穷和顺缠绵,似瞥见了她心中日夜祈盼的那人,隔侧重重停滞,恍然就在面前。
尹浩不再言语,垂落两侧的双手缓缓成拳,原觉得冷如铁石的心竟有了丝丝摆荡……
赵嬷嬷见她如此,感喟后,也只得为她打扮。
半晌,他扬声道:“好。恰好,本王也想与皇兄好好叙话旧。”纵观局势,眼下宫里宫外皆是他的人马,即使有司徒熙睿护驾,也不过只是微末之势,又有何惧。
“此事说来话长,一时三刻我也细说不清。”溪月抬手朝着脸上胡乱抹了一通:“不过师叔放心,阿训没事,先前传回的动静不过是为了利诱敌军,并非实在。对了,秦将军也没事,当今已经带兵入宫驰援,与圣上、司徒少卿来个里应外合,定能将叛军打个措手不及,全数击溃。”
夜幕初降,行宫外头传来喧闹之声,有保卫仓促入内禀报,只于尹浩耳畔窃保私语。当即见他面色一变,嘱人照看此处,便仓促去了。
“进了城,我与阿训便与秦将军并分两路,秦将军进宫驰援,我与阿训带了一队人马赶来行宫。”溪月深思惟了想:“至于宫里……先前背叛的淮南王已被韩王诛杀,现在韩王也带了兵驻扎在皇城外。祁王也并不知阿训与秦将军尚活着,又带兵入了皇城之事,再加上守宫的保护很多,如果里应外合,此战……祁王必败。”
有响动自屏风后传来,一道人影现在世人面前,那人高高瘦瘦,眼如弯月,一身洁净利落的便装,腕上缠着一条长鞭,恰是溪月无疑。
再说三王,赵王被诛,淮南王背叛,随后韩王也紧跟着投奔了敌军。目睹着圣上是局势已去,却殊不知韩王是冒充投诚,只为寻了机会杀淮南王,断了祁王后路。
夕若烟紧紧闭眼,乱如麻的思路逐步被一一理清。她俄然重重吸气又缓缓吐出,再看向赵嬷嬷,可贵暴露一抹含笑:“烦请嬷嬷替我打扮,我要马上进宫。”
赵嬷嬷急了,忙就要拦住她:“女人正在月子间,可千万不能吹风着凉。”
“那叛军领头的……你别杀他,只临时收押就好。”
赵嬷嬷正服侍夕若烟进药,出产后她身子极虚,大夫说要好好保养,不然恐留下病根。尹浩不敢怠慢,当即叮咛大夫开药,一应药材吃食皆是最好。
“王爷,莫与他们在此废话,就让部属带人杀出来。”身侧尤冽已经迫不欢迎,眸中凶光毕露,明显已经等候不及。
司徒菀琰哄了哄怀中垂垂睡去的小皇子,也并不附和她的做法:“此行过分伤害,你需三思而后行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北冥祁抬手,当即断了尤冽动机。他望着紧闭的殿门轻扯唇角:“不急,本王尚未与皇兄叙话旧,如此孔殷做甚么。”
他抬手,前排弓箭手纷繁收了步地,他自也将宝剑负于身后,在北冥祁摸不清门道时悠悠开了口:“圣上有请祁王殿下入内,说是……叙话旧。”
司徒熙睿嗤之以鼻,“哈哈”笑了两声,手腕一转,宝剑直指阶下之人,剑尖凌厉非常,一时寒气迫人:“我司徒一门向来忠心耿耿,与尔等犯上反叛之辈,怎可为伍?”
至于秦桦……他向来都是北冥风的至好老友,所思所虑均不过相差无几。若真计算起来,怕不是二人早有预谋,所谓皇城沦陷实乃是诱敌深切,而那金碧光辉的太极殿,怕是北冥祁最后的葬身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