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到一半,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沉着脸进了门。他们上来就要酒要肉,老板娘顿时有了精力,喊来丈夫,伉俪俩一通忙活,很快摆上了四菜一汤、一壶老酒。
老板娘闻言惊奇转头,两名男人相互看看,换上一脸愠怒:“你这丫头胡说些甚么,莫非我们兄弟还能栽赃不成?”
老板听了连连点头,走出两步又返身返来,只是站在原地迟疑,模样非常难堪。
体力规复,旋即觉出饥饿,春晓理好衣衫,又将头发重新梳过,起家来到厅堂当中。
说着,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插在桌上,拧着眉毛挑衅道:“你说猪肝是好的,那你倒是尝尝我的这块!如果你能眼也不眨地吃下,我们不但不再究查,还会再赔偿你一钱银子,如果不能,我们兄弟也只好获咎了!”
男人听了面色一变:“照你的意义,是我们用心找茬儿了?罢了,我向来不跟女人计算,老板,你倒是过来尝尝,看我说的是也不是?”
见打算穿帮,两名男人不再恋战,骂骂咧咧地站起家来,颠末春晓身边,投来几道凶恶目光,随即悻悻而去。
春晓有些哭笑不得,总不能给他们讲一大通解剖病理之类,说明白甚么肝小叶、中心静脉、汇管区吧……因而只得难堪点头:“嗯,是啊,我,我爹爹畴前做过屠户,我自小便见惯了这些……”
说着,她气鼓鼓地瞪了丈夫一眼:“你还傻站着做甚么?堂堂一个大男人,还不如人家小女人见地多、胆量大,还不快去厨房再炒几个菜,待会儿好好接待仇人!”
刀尖堪堪插在那块猪肝中间,老板此时已然吓得面色发白,老板娘瞪着眼睛看了男人半晌,咬牙说道:“此事算作小店的错处便是,不知二位兄弟想要甚么赔偿?”
春晓心中有一股急痛撑着,连日辛苦赶路,现下找到弟弟,固然难过,却也总算放下心来,顿觉身心俱疲,倒头便睡,直至日上三竿方醒。
听到“姐姐”二字,春晓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,她掩开口唇回回身去,半晌才勉强拥戴道:“是么……你,你真是个孝敬的好孩子……”
春晓仍带着淡淡笑意,将盘中残剩的猪肝一字排开,指导着说道:“两位大哥请看,这猪肝上的条索纤细清楚,确是取自安康家猪。”旋即扒拉了一下桌上的猪肝:“而你们说酸臭了的这块,条索却增粗混乱,显见是头病猪。另有,老板娘为了接待高朋,特地切去头尾,留下中间这段,故而上面的血管陈迹也分外清楚,喏,这些猪肝上的那根粗大血管都能符合在一处,这块却不能……”
店里仍然只要老板娘一人,她正倚在桌旁有一搭无一搭地擦拭,有气有力、不时入迷。
老板娘气得身材微颤,思忖很久,却只能轻叹一声,回身向柜台走去。
思来想去,春晓决定先去春华所说的堆栈投宿,天亮以后再作筹算。
春晓这才发觉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只小小竹篓,内里模糊传来甚么物事扑扑棱棱的声音。春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俄然换去一脸严厉,咧嘴笑道:“姐姐你看,内里的泥鳅都是今晚抓到的,近几日来,就数明天抓得最多,待会儿归去煎了给爹爹下酒,他白叟家见了定会欢畅。”
她随即微闭双目,一边极力平静,一边安抚本身,不管如何,春华尚在人间,并且无病无伤,已经算得一个天大的好动静,至于弟弟何时能够规复影象,姐弟相认,联袂返乡,也只能心胸希冀、放心等候罢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