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娘瞪了丈夫一眼,上前夹起一块猪肝尝尝,皱眉说道:“客长,这猪肝确切是新奇的,也许是那菠菜涩口,故此吃着不敷利落。我这就给您倒碗白水来,您且漱一漱口吧。”
男人听了面色一变:“照你的意义,是我们用心找茬儿了?罢了,我向来不跟女人计算,老板,你倒是过来尝尝,看我说的是也不是?”
她随即微闭双目,一边极力平静,一边安抚本身,不管如何,春华尚在人间,并且无病无伤,已经算得一个天大的好动静,至于弟弟何时能够规复影象,姐弟相认,联袂返乡,也只能心胸希冀、放心等候罢了……
老板娘气得身材微颤,思忖很久,却只能轻叹一声,回身向柜台走去。
春晓在一旁看得清楚,她现下非常悲观,反而没了顾忌挂碍,干脆起家来到两名男人桌前,先夹起盘中的数块猪肝看了,又细心看过桌上那块,浅笑说道:“两位大哥,这酸臭的猪肝并非店内所售,此事想来必是曲解……”
春晓轻声说道:“大姐,我要一碗素面,如有青菜,也请来上一份。”
春晓有些哭笑不得,总不能给他们讲一大通解剖病理之类,说明白甚么肝小叶、中心静脉、汇管区吧……因而只得难堪点头:“嗯,是啊,我,我爹爹畴前做过屠户,我自小便见惯了这些……”
他们“父子”有说有笑地进了院子一角的厨房,不久,内里传来阵阵烹炸食品的香气,春晓立在暗影当中,只觉心乱如麻。
老板的身型比老婆肥大很多,听男人唤他,吓得一缩脖子,乞助地向老板娘看去。
春晓苦笑一下,接着说道:“'雨顺'二字宜雅宜俗,当真是个好名字……不知你爹爹以何为生?”
春晓任由他拉着,心神恍忽地向前走去,走出几步,又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你,你叫甚么名字?此处,此处便是你的故乡么?”
老板娘顿时会心,从袖中取出一块散碎银子扔给丈夫:“拿去!打酒割肉,如有新奇鱼儿,也买上一条炖来!”
店里仍然只要老板娘一人,她正倚在桌旁有一搭无一搭地擦拭,有气有力、不时入迷。
走进堆栈,厅内只要一名体型胖大的中年女子支着下巴坐在柜后打盹,看上去仿佛恰是店里的老板娘。
刀尖堪堪插在那块猪肝中间,老板此时已然吓得面色发白,老板娘瞪着眼睛看了男人半晌,咬牙说道:“此事算作小店的错处便是,不知二位兄弟想要甚么赔偿?”
春晓懒得与她计算,便要了两只馒头、一碟咸菜,就着茶水吃喝起来。
春晓一起向南而行,很快顺利找到了那户人家,此处原是一座二层小楼,仆人又在院子里加盖了几间客房,一层用作堆栈酒坊,二层留给自家。
吃到一半,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沉着脸进了门。他们上来就要酒要肉,老板娘顿时有了精力,喊来丈夫,伉俪俩一通忙活,很快摆上了四菜一汤、一壶老酒。
见打算穿帮,两名男人不再恋战,骂骂咧咧地站起家来,颠末春晓身边,投来几道凶恶目光,随即悻悻而去。
春晓仍带着淡淡笑意,将盘中残剩的猪肝一字排开,指导着说道:“两位大哥请看,这猪肝上的条索纤细清楚,确是取自安康家猪。”旋即扒拉了一下桌上的猪肝:“而你们说酸臭了的这块,条索却增粗混乱,显见是头病猪。另有,老板娘为了接待高朋,特地切去头尾,留下中间这段,故而上面的血管陈迹也分外清楚,喏,这些猪肝上的那根粗大血管都能符合在一处,这块却不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