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晓越想越烦,便关门落锁,回身去了隔壁李婶家。
春晓心知她成心找茬,便不再说话,顾自拌好鸡食,又去厨房生火做饭。
早餐桌上,春彩倒是兴兴头头,她对着杨氏有说有笑,还破天荒地夹了两筷子豆干给父亲,袁瑞隆受宠若惊,当即点头,分外再给女儿买一支新奇款式的绢花。
春华的景象跟她差未几,一年分四时,却只要戋戋三套衣物,并且大多缀着补丁,想来应当都是袁家兄弟穿剩下的。
春晓不觉莞尔,杨氏则肝火冲冲地绕着院子追打儿子,一时候鸡飞狗跳,好不热烈。
盘点结束,春晓愁肠百结,下认识地将装着那块碎银的荷包又紧了紧。
不幸如袁春晓,长到十五岁,除了身上这套天青色的夹袄和棉裙,只要一身藕荷撒花的棉布衣物和一条月白长裙。金饰更是少得不幸,除了一根扁头素银簪子和一支鹅黄绢花外再无他物。
李婶正坐在院中编竹筐,颀长扁薄的竹篾到了她手里格外听话,只见她手指高低翻飞,很快就编好了一行。
春晓听了非常镇静:“哇,那您一天岂不是能赚好多钱么,李婶,您教我编竹筐竹篓好不好?”
叹了口气,她接着说道:“我是想着,趁现在恰是农闲,你彩月姐姐那边又没甚么动静,干脆赶赶工,争夺多攒些钱,等开春以后,手头的事情多了,就又只能零打碎敲地干了。”
春晓睡下时,已有乡邻家的公鸡叫了头遍。正睡得酣甜,她又被杨氏的呼喝声唤醒:“春晓,春晓!你要作死啊,没事动水坛子做甚么,把这坛口都弄裂啦!”
吃过早餐,春晓将洁净划一的罗裙拿了来,春彩穿戴结束,也算得上一名斑斓清秀的小才子,杨氏看得笑眯了眼,带着几个孩子欢欢乐喜地出了门。袁瑞隆随后也外出拜访老友,只留春晓一人看家。
李婶停动手中的活计,帮春晓将腮边的披发拢到耳后,垂怜地说道:“傻孩子,赢利哪有那么轻易,我一小我做事,还要侍弄地步,一天顶多编一只竹篓、半只竹筐,你看到的阿谁竹篓,还是我去承平镇之前编好的呢。哦,另有,竹子都是我奉求镇口的几位樵夫帮我砍返来的,卖货的钱,还要分一些给他们当辛苦费……”
令春晓不解的是,家里贫困至此,册本的种类和数量却并很多,《三字经》、《千字文》和《尔雅》一应俱全,乃至另有《伤寒杂病论》和《齐民要术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