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滴泪落在枕边，消逝不见。顾府堂堂嫡女，请药竟然要婢女磕破了头去求。
“甚么事？”
气候阴寒。
“说甚么？”
青莞嘲笑。
“可不是九岁了，天气还早，蜜斯再睡会。”月娘顾恤的扶着蜜斯的柔发。
“是蜜斯。”
顾青莞清楚的晓得，她的心，已坚固如铁！
卯时定更的梆子声响，月娘悉悉索索的争光起家，胡乱披了件棉袍，掌了灯，月娘踮起脚尖来到里间，想给蜜斯掖掖被角。
“钱府一案，无人放火，实属天灾。”
青莞身子一晃，忙用手扶住了墙，颤着声道：“盛家出了甚么事？”
婢女虽不肯意，却还不敢让六蜜斯饿肚子。
青莞点点头，任由泪滴洒在衣衿，“月娘，你送钱福出府，趁便到外头买些纸钱，替我送他们一程。”
“哎，奴婢顿时来。”
从午后到现在，六蜜斯已足足立在这里五六个时候，动也不动。
“哟，今儿银子给的多，去吧，去吧，避讳着些蜜斯。”
青莞不怒反笑，嘴角扶上了抹笑意。
一时候，姨母手中巨资竟无人能够拜托，干脆将枕头交于月娘，保这位自幼相伴，忠心耿耿的奴婢一世繁华。
夏季的凌晨。
寒夜，半夜已过。
顾府花厅，张灯结彩，摆了十来席，丫环婆子在席间川流不息，笑声连天。
“月娘，你这是做甚么？”
“替我给他们带句话，这仇，我迟早一天会替他们报的。”
青莞放下医书，打了个哈欠，道：“今儿初几了？”
亲人用命留下的统统，她顾青莞要如何做，才气不孤负他们的在天之灵。
棉絮中，异化着无数的纸片漫天飞散。
而月娘不但没有拜别，反而一心一意的护在青莞摆布。此时又将药方、巨款转交给了她。
“你们别怕，这世道人比鬼更可骇。”青莞低语。
月娘捧着药，正要拿出去煮，青莞哑着声开口：“过来。”
“钱家三十六间药铺呢？”
“蜜斯……”
“更让人气恼的是，二爷对郡主带来的拖油瓶，视如已出，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，比亲生的还亲，的确臭不要脸。”
“过了今儿，我便九岁了。”青莞将头在她怀里蹭了蹭，紧紧的贴着月娘。
青莞躺在床上，听着外头的热烈，渐渐磕上了眼睛。乍一听闻盛府的事，怒急交攻之下，午后她便建议高烧来。眼看烧越来越高，月娘急得不可，求到了二爷跟前。
“你们起来，我有事情要你们去做。”
月娘晓得蜜斯所想，低声道：“二爷结婚大半个月，只歇在郡主房里，每日成双入对，连上个厕所都同进同出。”
钱福哽咽道：“蜜斯，钱家三十六间药铺，均已允公。”
“蜜斯你又是一夜没睡？”
青莞用力展开眼睛，只见月娘白净的额头上腥红一片，血迹斑斑。
月光如洗，暗夜还是。
月娘顾不得说话，抄起剪刀，只埋头服线。她越拆越急，干脆扔了剪刀，双手用力一撕。
月娘一惊，她瞥见蜜斯正瞪大了眼睛瞅着她。
那两个婢女，见顾家无人理睬六蜜斯，连值夜都懒得值，里里外外只要月娘一小我劳累奉侍。
月娘内心一暖，非论蜜斯是甚么神啊，怪啊的转世附体，却也是个孩子。
钱福，月娘见蜜斯俄然冲出来，忙背过身擦眼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