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识台面的东西,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闹,一点子端方也不懂。”华阳在旁滴眼药水。
青莞下认识的抬头看天,悄悄呢喃道:“又该归去了。”
想着这一起上山高路远,青莞不动声色的挑了挑嘴角,扶着月娘的手,冷声道:“去,把这船上最好的一间,让人给本蜜斯挪动出来。”
顾青莞冷冷环顾一圈,围上来的丫环、婆子们有些惊骇,纷繁顿住了脚步。
青莞上前一步,“父亲,那女儿该住哪个船舱?”
彩云几个身上挎着承担,垂手立在门口,见蜜斯出来,看得眼睛都直了。
贴身大丫环小月得了令,冲出去骂道:“放你娘的狗屁,先来先得,这明显是我家蜜斯的,你眼睛瞎了?”
“是,蜜斯。”
今儿这一试,起码能够证明两点,一是顾家人还要点脸面;二是那两个庶出的女儿,在顾二爷心中,也不过尔尔。
“谁敢!”一个轻柔的声音,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。
“尊卑不分,嫡庶非论倒也罢了,连个丫环都敢骑到女儿头上,女儿这都城不去也罢。”
青莞退后几步,莞尔一笑,目光都未曾向她瞧去,只朝春泥招了招手,悄悄道:“傻丫头,过来。既然这里容不得我们,倒不以下得船去,留在庄上吧。”
顾家两艘大船。
顾府的人越不待见她,她的心才气越刻毒。
青莞目光扫一圈,眼角的凌厉让跟车的婆子垂下了头。
她嘲笑道:“小月,帮我骂归去。”
她酸酸道:“这顾府诗礼出身,莫非连个嫡庶都不分了。”
船上的顾家世民气神一凛,各自心头涌上滋味。唯有顾家老爷,一看到孙女的那张脸,回身拂袖而去,底子不肯意多看一眼。
华阳见男人立着不动,嘴角嘲笑。把对青莞的恨意,深深藏到了心中。
顾青莞舔了舔微干的嘴唇,往顾青芸心窝捅刀子,“谁让三姐你是庶出呢,如果个嫡出,他们或许会听你的话。”
大牙两个字还没说出来,那小月脸上已挨了一巴掌。
“月娘放心,我心中稀有。”
宝庆三十七年冬。
“啪!”
三蜜斯一看小月被打,眼睛都气红了,骂道:“小骚蹄子,竟然敢打人,反了天了,来人,给我往死里打。”
“……”顾二爷语塞。
“蜜斯,刮风了,该回了,船上的时候还长着呢。”春泥把大氅披在青莞身上,替她打了个结。
“谢父亲为女儿主持公道。”
张姨娘愣了愣,眼中微有颠簸。
春泥得了令,兴冲冲的走到最好那间,大声道:“这是我家蜜斯的船舱,谁让你们住下的,还不从速把东西搬走。”
青莞轻笑道:“我只试出了我的春泥,将来定是个短长人。”
南边有才子,遗世而独立。一顾倾人城,再顾倾人国。
马车缓缓而行,并未朝着城里去,而是径直上了官道,直奔姑苏河船埠。
后船比着前船要小,好的舱位独一两个,青莞上船最晚,天然落不到好的,仅落得小小一间。
船缓缓而动,青莞没有进舱,而是倚着雕栏,举目了望。
“混帐,嫡就是嫡,庶就是庶,端方乱不得。”顾二爷冷冷的扔下这句话,扬长而去。
顾二爷一听,气得冲出了船舱。
青莞秀致的眉毛透出一抹柔色,淡淡道:“女儿浑沌这些年,不知端方,敢问父亲,有人骂我是傻子,女儿要不要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