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凤娘受了朱棣斥责，本就非常不悦，闻听张若兰有孕心中更是不快。韦凤娘在房中问道：“郡王，那道衍和尚是谁呀？如何一个和尚还懂医术？仅凭悬丝诊脉就能晓得腹中是男是女，这般本事，不是只要宫中的太医戴原礼才有？”朱高煦边擦拭动手中的佩剑边答道：“你可别藐视道衍先生，道衍先生是父王的主录僧，父王说道衍先生乃天下第一奇才。他佛法、儒道、天文、阴阳、兵法、医术无一不精。”韦凤娘凑上前去，“道衍先生是如何做了父王的主录僧的？”朱高煦放动手中的佩剑，说道：“那还是洪武十五年的时候，我们的皇奶奶，也就是马皇后仙逝。皇爷爷与皇奶奶但是磨难伉俪，皇爷爷对皇奶奶的豪情自是非比平常的，当年皇爷爷贫贱之时，被囚禁在空室，不得饮食，皇奶奶便将方才烙好的饼揣在怀中偷偷送给皇爷爷吃，那滚烫的饼将皇奶奶胸脯的肉都烫伤了。皇爷爷打天下之时，皇奶奶还曾将本身的金饰金饰变卖成财帛，犒赏军士。待皇奶奶做了大明皇后，又母范天下、敦睦六宫。皇奶奶仙逝，皇爷爷的确痛不欲生。”“皇奶奶仙逝，父王必是快马加鞭去南京奔丧了？”朱高煦点点头，“恰是，礼部官员选定了皇奶奶入葬的日期是那年玄月二十四。可谁知那日雷雨交集，眼看着下葬的吉时将过，却迟迟不能起灵。皇爷爷大怒之下，命令正法那帮礼部官员。可僧录司左善世宗泐法师却吟了一首诗：‘雨落天垂泪，雷鸣地举哀。西方诸佛子，齐送马如来。’皇爷爷听得此诗，晓得那日雷雨交集，乃是六合齐哀，这才消了肝火。”韦凤娘不由赞道：“那宗泐法师公然短长，如此一来，宗泐法师定是备受皇爷爷正视。”朱高煦点点头，接着说道：“紧接着，宗泐法师挑了二十几位得道高僧侍诸王，为皇奶奶诵经荐福，那道衍先生便在此中，正巧道衍先生做了父王的主录僧。那道衍先生见了父王第一面便说要送父王一顶‘白帽子’戴。”韦凤娘面露不解之色，“送甚么‘白帽子’戴？”朱高煦奥秘一笑，“父王乃是藩王，‘王’字之上戴上一顶‘白’字之帽，念甚么？”韦凤娘大惊，“念‘皇’，这道衍和尚鼓励父王造反呀？”“妇道人家，见地短，甚么造反，那叫担当大统。父王虽排行老四，可太子与秦王皆早逝，现在皇子当中，除了晋王，父王最长，那晋王近两年又是病病殃殃的，说不定哪日便殁了。碽妃当年饮鸩而亡，父王已是嫡出。我大明储君立长立嫡，皇爷爷固然立了已故太子的儿子为皇太孙，可那朱允炆那里有父王的声望？”韦凤娘惊问道：“听传闻说父王生母并非马皇后，而是碽妃，本来传闻都是真的？”朱高煦“嘘”了一声，“记着，我们的皇奶奶是崇高的马皇后，不是甚么卑贱的碽妃。”韦凤娘点点头，“如此说来，若父王能承大统，我们岂不繁华至极？”朱高煦对劲地对韦凤娘笑了，韦凤娘却生出几分忧愁，“不好，父王若承大统，咱大明储君立长立嫡，岂不是便宜了那跛子与张若兰那贱妇？”朱高煦嘲笑一声，“那可一定，我与大哥比拟，从小父王便更心疼我。父王乃是兵马之人，怎会喜好那文绉绉的世子？父王但是说过的，我最像他。”韦凤娘面露忧色，“那我们可要着力奉迎父王，如果真有此等功德，妾岂不迟早都是母范天下的皇后了？”朱高煦又是对劲一笑，“不得张扬。”韦凤娘点了点头，“郡王放心，妾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