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玲茫然,眨着一双盈盈水眸,透着天真与怅惘。
“臣妾不觉辛苦!倒是自皇后姐姐仙逝以来,真正受累的人倒是皇上您。”佟妃感同身受的说了一句,抬开端,却见跪在地上的玉玲,她低低地“呀”了一声,惊奇道:“这……是如何回事?”
揭开青山花水瓷纹茶盖,缕缕清茶芬香瞬息满盈,闻者不觉精力一爽。
玄烨紧紧握住玉玲的双手,止了她的下跪,点头发笑道:“好了,朕不勉强你用,你别如此焦急。”笑声朗朗,神采悦然。
玉玲闻言顿显不安,赶紧屈膝福身,道:“奴婢寒微之身,玉肌膏倒是御用之物,奴婢岂敢受用?不……皇上,奴婢用胭脂花……就是了……”声音又急又怯,似将泫然欲泣。
玉玲被刘进忠这声厉喝,吓得一下子扑倒在地,泪如雨下地点头抽泣道:“不是的……奴婢没有……奴婢真的没有抹……”话说得磕磕巴巴,明显已骇然之极。
玉玲内疚,刹时脸红得似沁血普通,慌乱道:“皇上,奴婢……”声音不觉娇嗔,又不知该说何言。
宫中饮膳用水皆取自玉泉山之不落地泉水,是每日凌晨由插着黄旗骡车满载覆盖龙缎的水桶送入。其水澄洁似玉,清洌甘醇,取此泉水煮茶,茶气如浮云蔽雪,茶香又暗香高长。
玄烨眉峰微动,掠过一丝不悦,声音却和顺道:“玉肌膏祛疤服从不错,朕就赐你一盒玉肌膏,让你早日规复本来的凝脂玉肤。”
玉玲呆住,连哭也忘了,只愣愣地任玄烨扶她起来。
玄烨好似对玉玲的话颇感兴趣,他坐直身子,咦声道:“胭脂花?你为何要蒸煮它?若朕没记错,胭脂花应当是用来做妆粉的。”前面这句话,虽没有明说,却也暗指玉玲即便本日没有涂抹香粉,却有暗里制作妆粉利用之嫌。
刘进忠面露错愕,震诧道:“如何会……主子方才是验……”错愕的半晌,刘进忠很快平静下来,声色俱厉地瞪向玉玲,喝道:“大胆主子,竟敢疏忽宫规律法,涂抹香粉魅上!”
见状,刘进忠一个眼色使来,室内别的三人立马低头。
玉玲似受宠若惊,怔怔地看了一会玄烨,才在他含笑的目光中,忙不迭跪地叩行大礼,道:“奴婢玉玲,谢皇上犒赏。”
德珍一个激灵明白过来其中短长,最后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玉玲,她也跟着张志高沉默退下。
玉玲一张满布泪痕的小脸,现在却俄然一亮,吃紧忙忙地回嘴,道:“公公明鉴,奴婢真得没有涂抹香粉!这香气,是奴婢方才蒸煮胭脂花感染上的,毫不是奴婢胆敢有违宫例。”她梨花带雨的哭诉着,薄弱的双肩狠恶颤抖,一副楚楚不幸的模样儿。
玄烨却笑意更浓,目中兴趣实足。
玉玲一贯粗心粗心,也不知她是否听出其意,就只对着玄烨的问话,事无大小的一一答道:“胭脂花向来是做妆粉一用,可若捣取其仁,再用以蒸煮成粉涂在肌肤上,却能够均匀肤色。”口齿逐步清楚,声音美好,说时娓娓动听:“二十天前,奴婢在茶水房受了烫伤,幸是主子仁慈,命了外药房的一名太医为奴婢看诊,才免于留下疤痕。但灼伤处的肌肤,却灰白不匀,因此奴婢才蒸煮胭脂花,也原此染上花香。”
刘进忠虽长了一张老好人的脸,看着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,但一板起脸却让民气惧胆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