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个毒妇!”
他的声音低而清楚,不带任何情感。但是,不带情感,本身就是一种情感。
他杀杨皇后,是为震慑晓得奥妙的人。
……不跪了,走了。
杨皇后刚薨了, 正在国丧期间, 吃肉当然要偷偷的。衣飞石年纪小, 正在长身材, 又爱吃羊肉, 谢茂那里舍得委曲了小衣。――他一个当代人, 对守制这事儿真没甚么畏敬心。
若真有事,叫衣飞石处决背锅,余贤从从旁帮手,比叫余贤从做主更安妥。
谢沣都惊呆了,看着谢茂,说:“十一叔,父皇宾天,我是宗子……”这会儿不敢自称“朕”了。
“不瞒殿下。卑职当日恰是因为劝说我父另立旗号,方才被我父痛责军棍。”衣飞石连这话都敢跟谢茂坦言。
光复天下的大好情势一夕之间崩塌,如何对得起死在疆场之上的兄弟袍泽?
动静传到长信宫中,淑太妃第一次砸了手里的茶杯子。
“这瓜镇得太凉,你吃一块。”谢茂当即管闲事。
衣飞石天然是骑射俱佳,指哪儿打哪儿,谢茂就差得远了,射出十箭,六箭脱靶。
从没人体贴过衣飞石吃的瓜是不是太凉,从没有人在乎他吃多了冰瓜会不会肚疼抱病。明知伸谢茂随口体贴一句,多数只是皋牢本身,衣飞石还是乖乖点头,真的只吃了一块瓜。
谢茂不睬解的是:“为何是我?”
义老王爷拿出这道遗诏,宗室想要拥立谁为新君,不言而喻。
不过,衣飞石还是爱不释手。这么都雅的甲胄,就算不穿,撑在家里看看也欢畅啊。
明天谢茂就谏言让谢琰返来插手皇后丧礼,天子没说好,也没说不好。
这是拜托后半生。前两世,衣飞石也曾这么跪在谢茂面前,一世说愿为陛下开疆拓土,一世说愿为陛下守海内安宁。那都是在谢茂即位为帝,重用他、信赖他、支撑他打了好几场大仗以后,衣飞石方才交心向他宣誓了一世虔诚。
这位被官方传说为谢朝保护神的绝世名将,是真正想要结束这个乱世的义士。谢朝此时另有李仰璀、粟锦两位将军各自拥兵镇边。若衣尚予愤而自主,那两位会如何?起兵勤王?还是效仿衣家?不管如何挑选,只要衣家自主,谢朝刹时就会分裂成渣。
自从宫中生变以后,赵从贵顺从淑太妃号令,将信王府下人都过了一遍,近身奉侍在谢茂跟前的全都是本身人,帝、后安插来的人手,全都以排班、调职等错开了去。
“茂儿,国士报之,国士待之。他愿为你所用,万不成再轻亵玩弄。这世上标致玩意儿不知凡几,阿娘赐你狡童娇侍二十人,这几日国丧过了,就给你送去。你好好的,不要再欺负衣家的小子。”淑太妃殷殷叮咛。
他自问没做甚么值得衣飞石断念塌地之事,衣飞石为何俄然就挑选尽忠投诚?
当然,以谢茂的身份,也不是当不起衣飞石这么一拜。只是二人相处这么长时候来,跪礼有,揖礼有,这么慎重其事的顿首大拜,着实在实还是第一次。
淑太妃一把揪住他的耳朵,气道:“我就晓得你不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