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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茂端茶坐在榻上，指了指奉安宫的方向，说：“姊夫抓紧时候。这会儿内阁几位都还在宫里值房没出去，你写条陈没有？有的话朕待会就拿去内阁问一问。”
这位但是全然不要脸的主儿。
谢茂给这句话气笑了，是啊，他跑出去轻易，想进宫来可就不轻易了。想叫赵从贵明天一早去宫门接衣飞石出去，摆布一看：“那老奴呢？去哪儿了？”
朱雨伏在地上瑟瑟颤栗，磕磕巴巴地回道：“陛下正与衣大将军议事……”
衣飞石也不说是被长公主和衣尚予联手押住了。
“正筹算让他们今儿就去呢。这么焦急？”淑太妃给儿子递了茶，“起晚了？吃了没？”
下火药？
衣尚予在京中，大将军名头震慑，各衙门都要给几分面子。他一旦离了京，递折子返来要东西，哪儿是那么好要的？谢茂本身还是个光杆司令呢，现在也不比衣尚予好多少。
领了百官哭了一次灵，中场歇息时，谢茂就直奔长信宫找淑太妃去了。
朱雨带着腰牌亲身去文书处签来了衣尚予当初奏本的誊抄记档书卷，太极殿里衣尚予的茶都已经换了三回。谢茂抱着本子拉上衣尚予直奔奉安宫，先给大行天子哭明天最后一次灵，末端拽住林附殷与三位内阁大臣不准走：“值房议事！”
哪晓得谢茂吃了亏掉头就往长信宫跑，淑太妃更狠，直接把手里的人丢给谢茂了。
“侯爷呢？”谢茂没瞥见人，莫非在洗漱？
“陛下。”衣飞石吃紧昂首。
现在上高低下都晓得了，刚即位的小天子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，你放小喽啰怼他，他直接绕过枢府发中旨把人打死！你派老臣怼他，他敢拿下火药假装鸩毒玩弄你。就不说小天子是否真的会一怒之下把下火药换成毒药，就算他只给下火药，堂堂大臣被天子这么玩弄，真恰是面子全无！丢也丢死人了。
谢茂总感觉衣飞石在长公主府会被虐待，脑补了一个小衣正被关在小黑屋里惨遭针扎的故事，只问衣飞石在哪儿？下人那里敢多嘴，忙把天子一行领到了衣飞石所住的小院。
衣尚予：……
谢茂才进门就有下人认出了他身边的赵从贵。——天子不好认，寺人好认呀。长公主虽是收养的，但文帝看重衣大将军，犒赏一波接一波，给长公主赐几个寺人也不是事儿。
内宫二十四司中，详细分为十二监、四司八局，直殿监为十二监之一，掌管各殿及廊庑洒扫。没有甚么油水，多数也见不到朱紫，真不算热点单位。可它再不是热点单位，也是寺人才气干的活儿，哪有女人混到十二监去的？
长公主不在家。长公主当然不在家，谢茂出宫之前，去长信宫求了太后，这会儿长公主正带着女儿衣琉璃并两个双胞胎儿子，在长信宫里陪太后打叶子牌。
完了！这是要鸩死！陈阁老遍体深寒，他千万想不到，新君竟是如此傲慢暴戾！
重新回到皇宫被人尊称为万岁，这类熟谙的滋味让谢茂很快就切换到了帝皇的角色中。
谢茂就没想过把赵从贵调开，这主子再傻，宿世就考校出至心了，那是真敢用命护着他，放在身边再放心不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