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这手里凡是握有一点儿权力,杀生予夺,就了不得了。”皇太后轻叹一声。
下火药?
文帝与先帝都不爱漏夜办公,入夜之前必定会把大臣们送出去。几个大臣这时候都有点懵。难不成要在值房歪一宿?谢茂倒是不介怀顿时把万年宫门前的廊殿清算出来,之前他的内阁大臣全都在万年宫廊殿有间小屋,还带小炉子能半夜吃火锅那种。
是啊,衣飞石为甚么要去宫里找他呢?连长公主都晓得带女儿进宫混个脸熟,希冀着国丧以后选进宫,没准儿能混个皇后贵妃甚么的,衣飞石还往里凑甚么呢?
“臣要陛下接么?”谢茂脚步留步,一起往外走。
现在信王顺利当了天子,也很信守承诺在策划西北的战事,衣尚予就感觉能够把儿子收回来了。再是男人大丈夫不在乎点滴臭名,老被人家群情卖屁股也不好听啊。衣尚予就支撑长公主的定见,把儿子扣府里,不准再去宫里。
赵从贵表示一番,长公主府立即就跪了,要请谢茂堂上安息,再叫二公子来拜见。
朱雨带着腰牌亲身去文书处签来了衣尚予当初奏本的誊抄记档书卷,太极殿里衣尚予的茶都已经换了三回。谢茂抱着本子拉上衣尚予直奔奉安宫,先给大行天子哭明天最后一次灵,末端拽住林附殷与三位内阁大臣不准走:“值房议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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衣琉璃不是进宫去了吗?谢茂惊奇之下,加快一步走进院子,绕过那片玉璧,就瞥见衣飞石与一个白衣箭袖的少女站在一起,少女手中拿着小弓,正欲在池中去捡掉落的羽箭。
她没说细节,但也非常明白了。
谢茂想想,阿娘体恤也不必太矫情,不过,他还是叮咛宫人给长信宫送了一瓮燕窝做夜宵,申明早再去拜见。刚想回太极殿嘲笑衣飞石怯懦,明天|衣尚予就在正殿坐着,衣飞石躲在东配殿都不敢出来,藏得那叫一个严实,哈哈,你不是胆儿肥么,你还晓得怕啊?
你们想看我们母子争权夺利、各怀心机?对不起,没有。慈母在堂,谁敢拨火架秧子,谁就要筹办好被扒皮!
临走之前,衣尚予把容庆交给了陈阁老,说此人身负重案。
谢茂蹬了踩出一脚汗的鞋子爬上淑太妃的榻,任凭宫人服侍着泡脚,靠在软枕上歪着:“搁潜邸时就是睡到卯时末才起来,醒了一问,娘舅他们都在崇安门等着了。好歹皇位是从皇兄那儿弄来的,哭灵都早退,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。”
衣尚予:……
太后微微一笑,道:“得了,晓得了。天子要立威,焦急立威,剑走偏锋至此。总不好再这么闹下去,你们内阁也联署个本子上来,本宫来打圆场。”
谢茂当真看了一眼,惊诧发明这不是个男人,而是个长相极度肖似男人的女子。
谢茂才进门就有下人认出了他身边的赵从贵。——天子不好认,寺人好认呀。长公主虽是收养的,但文帝看重衣大将军,犒赏一波接一波,给长公主赐几个寺人也不是事儿。
谢茂不睬他,回身就走。
谢茂也没傻到去崇安门跟群臣会和, 他直接去了奉安宫, 守在大行天子梓宫前燃烧经文。
衣飞石默不着声屈膝跪下,一句辩白也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