欺负天子年纪小,没到六部办过差,别说底下人,连林附殷都想在里边吃一口。上高低下嘴都挺甜,行,好,顿时办,立即到位,满口儿殷切答复。
谢茂对身边人不算刻薄,当了天子也是如此,见朱雨吓得面无人色便松缓下语气:“本来如此。侯爷离宫时留话了吗?”
“陛下。”衣飞石吃紧昂首。
谢茂也没傻到去崇安门跟群臣会和, 他直接去了奉安宫, 守在大行天子梓宫前燃烧经文。
吃饱喝足后,谢茂中午又去奉安宫哭了一回,来不及见淑太妃送来的人,赵从贵就气喘吁吁地来禀报:“陛下,衣大将军奉旨觐见。”
蔡振俩儿子懵了。
“赵公公在廊殿外跪着。”朱雨说。
赵从贵一边呜呜哭一边擦鼻涕眼泪:“哎,哎,老奴一早就去接!”
蔡振的两个儿子伏地痛哭,蔡振正要痛斥说遗言,在一边端碗看戏的羽林卫赶紧打断他:“奉陛下口谕,近暑热气躁,朕闻蔡老肺燥火大、口气熏人,特赐下火药一碗。钦此。”可别让这位也跟那死掉的御史一样痛骂暴君,真骂了就保不住了!
“臣要陛下接么?”谢茂脚步留步,一起往外走。
“要的,要的。”见谢茂态度软和了下来,衣飞石摆布一顾,府里下人都离得远远的不敢过来,宫里的人全都目不斜视,他就和畴前一样拉住谢茂的手,“臣这几日每天盼陛下来接……”
几次被儿子“逼反”的衣尚予还严明警告衣飞石:陛下是可贵做实事的精干明君,他若心性不改,阿爹这辈子都不筹算背叛谢朝。你别再打主张逼|奸陛下,再诬指陛下逼迫于你。你那点儿花花肠子,阿爹早就看破了,不会信赖的!
第二天一大朝晨,赵从贵就去左安门接人。左等右等,始终不见衣飞石来。
谢茂端茶坐在榻上,指了指奉安宫的方向,说:“姊夫抓紧时候。这会儿内阁几位都还在宫里值房没出去,你写条陈没有?有的话朕待会就拿去内阁问一问。”
这位但是全然不要脸的主儿。
谢茂就没想过把赵从贵调开,这主子再傻,宿世就考校出至心了,那是真敢用命护着他,放在身边再放心不过。
衣尚予则是感觉没需求再把儿子放天子身边。一开端衣尚予就没把婚约的事当真,他和淑太妃有默契,是他包管不帮谢芝,而淑太妃功成以后要保他顺利去西北。至于谢茂和儿子的事,他也听徐屈说过,徐屈说信王对儿子有觊觎之心,那不是瞎扯吗,要真那么奇怪儿子,信王能丢下儿子跑都城嫖妓管闲事?清楚就是儿子想逼反他,用心栽赃信王。
哪怕他没有真正发怒,就这么一丝失落的不悦,言辞间也隐带风雷之气。
身为百官魁首的阁臣们则纷繁装鹌鹑,没一个筹算吭声。
固然勉强“坐怀稳定”的事做得挺让谢茂煎熬, 可他还是对峙搂着衣飞石一起睡。
衣飞石也不说是被长公主和衣尚予联手押住了。
现在有内阁出面提请,太后以母后身份管束打圆场,好歹把台阶下了。
轰动羽林卫大半夜地开了宫门,把衣尚予与阁臣们都送出了宫,谢茂才要去长信宫给淑太妃请晚安,淑太妃已调派宫人来叮咛:“贤人本日辛苦了,不必再来存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