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帝与先帝都不爱漏夜办公,入夜之前必定会把大臣们送出去。几个大臣这时候都有点懵。难不成要在值房歪一宿?谢茂倒是不介怀顿时把万年宫门前的廊殿清算出来,之前他的内阁大臣全都在万年宫廊殿有间小屋,还带小炉子能半夜吃火锅那种。
“阿娘,宫里得用的人手支我几个!”妈哒,赵从贵个大煞笔,竟然笑眯眯地看着朕睡岔了点儿,重生一次如何感觉这个主子变傻了?!
谢茂端茶坐在榻上,指了指奉安宫的方向,说:“姊夫抓紧时候。这会儿内阁几位都还在宫里值房没出去,你写条陈没有?有的话朕待会就拿去内阁问一问。”
“正筹算让他们今儿就去呢。这么焦急?”淑太妃给儿子递了茶,“起晚了?吃了没?”
“西北估计要打多久?大抵需求多少赋税?姊夫大略做个预算,朕好与内阁筹议。”谢茂就这么简朴卤莽地进了主题。
吃完了饭,天早就黑透了,宫门也已封闭。
哪怕他没有真正发怒,就这么一丝失落的不悦,言辞间也隐带风雷之气。
蔡振懵了。
身为百官魁首的阁臣们则纷繁装鹌鹑,没一个筹算吭声。
敢给我儿子使绊子,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。晓得前一个整我儿子的货在哪儿吗?正躺在奉安宫呢!
位置固然不好,安插安排却半点没有委曲,家具一水儿的黄花梨,池中另有一块玉璧。
“时候也不早了,此事就先这么办。”谢茂那是当惯了天子乾纲专断的性子,之前也是最爱先听内阁议事,接待阁臣们用饭时,他就把臣以下好的条陈遴选着勾了。
才走进正殿,谢茂就亲热地拉着衣尚予让了座。当然,在天子跟前,有个能半靠的小椅子就很不得了了,七十岁的老臣才有这报酬呢,年青棒小伙再位高权重也得坐板凳。谢茂坐在榻上,先赐了茶和擦洗的热毛巾,让衣尚予稍歇半晌。
衣琉璃不是进宫去了吗?谢茂惊奇之下,加快一步走进院子,绕过那片玉璧,就瞥见衣飞石与一个白衣箭袖的少女站在一起,少女手中拿着小弓,正欲在池中去捡掉落的羽箭。
“姊夫你再说,先说一遍,朕内心稀有,待会儿拿着本子去内阁要钱!”
她没说细节,但也非常明白了。
淑太妃轻笑了一声,似是嘲笑被剥皮者的胆量,这才跟谢茂解释:“昨儿阿娘打发去太极殿给你扫屋子的阉奴,叫王从富的。约莫是想把你身边的赵从贵挤下来,就此留在太极殿当差,……呵呵,倒是累得我儿明天吃紧忙忙跑一场,饭都没吃上。”
衣飞石也不说是被长公主和衣尚予联手押住了。
国丧期间,嗣天子辍朝, 但诸王大臣每天都要定时准点到奉安宫, 为大行天子哭灵。本来应当由嗣天子领着去, 现在谢茂在太极殿呼呼大睡, 大臣们又不能扔下天子本身先去哭先帝, 只幸亏崇安门前等着。
眼看天要黑了,淑太妃送来一桌平淡软和的素席,谢茂就号召诸大臣用饭。
“倒是朕来得冒昧了。”
照着之前在信王府的时候起床, 很较着就迟误了。谢茂穿戴整齐出门时, 赵从贵禀报说诸大臣都已经在崇安门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