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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听着风声老奸大奸的朝臣,都已经看出来天子折腾这一番是为了甚么。
本觉得还要在京中盘桓数月的衣尚予,俄然发明本来要办的事顺利多了。之前要他派人去各部各衙门跑章程,现在各部主动上门给他一条龙办事,陈阁老还专门拨了一天居中调和,将户部两位司长、兵部三位侍郎一起带到长公主府,三下五除二,齐活。
重新回到皇宫被人尊称为万岁,这类熟谙的滋味让谢茂很快就切换到了帝皇的角色中。
谢茂想想,阿娘体恤也不必太矫情,不过,他还是叮咛宫人给长信宫送了一瓮燕窝做夜宵,申明早再去拜见。刚想回太极殿嘲笑衣飞石怯懦,明天|衣尚予就在正殿坐着,衣飞石躲在东配殿都不敢出来,藏得那叫一个严实,哈哈,你不是胆儿肥么,你还晓得怕啊?
旁人觉得太后会和小天子争权,林附殷却晓得,只要天子立得起,太后毫不会伸手。
完了!这是要鸩死!陈阁老遍体深寒,他千万想不到,新君竟是如此傲慢暴戾!
第二天一大朝晨,赵从贵就去左安门接人。左等右等,始终不见衣飞石来。
当即就有愣头青御史上书痛骂天子丧期失礼,谢茂拿着本章感喟一声,就是你了。
“陛下。”衣飞石吃紧昂首。
衣尚予在京中,大将军名头震慑,各衙门都要给几分面子。他一旦离了京,递折子返来要东西,哪儿是那么好要的?谢茂本身还是个光杆司令呢,现在也不比衣尚予好多少。
衣尚予:……天子俄然这么靠谱,我竟有些不风俗!
谢茂端茶坐在榻上,指了指奉安宫的方向,说:“姊夫抓紧时候。这会儿内阁几位都还在宫里值房没出去,你写条陈没有?有的话朕待会就拿去内阁问一问。”
……吃了一天冷栗饼的老臣们的确都要哭了。
衣尚予离京当日,谢茂就鱼龙白服窜进了长公主府。
才走进正殿,谢茂就亲热地拉着衣尚予让了座。当然,在天子跟前,有个能半靠的小椅子就很不得了了,七十岁的老臣才有这报酬呢,年青棒小伙再位高权重也得坐板凳。谢茂坐在榻上,先赐了茶和擦洗的热毛巾,让衣尚予稍歇半晌。
次日,天子沉着等着内阁与六部的反应。——很明显,这反应并不让谢茂对劲。
下火药?
谢茂赔笑道:“阿娘言重了。不过,儿臣也感觉,我们娘俩再客气猜忌,这事儿闹得挺没意义。”
“人这手里凡是握有一点儿权力,杀生予夺,就了不得了。”皇太后轻叹一声。
打头的宗室王爷都纷繁劝说:“陛下节哀。先皇殡天留下未竟之业,还要陛下秉承,陛下千万保重龙体,莫要哀毁过火。”
谢茂又差人悄悄把他的本章还给他。
——不就是衣尚予要去下虎关了,朝廷一时半会儿没弄好衣尚予要的粮草物质吗?
“公公。”谢茂平时老奴阉奴随便喊,这会儿倒是放缓了语气。
“西北估计要打多久?大抵需求多少赋税?姊夫大略做个预算,朕好与内阁筹议。”谢茂就这么简朴卤莽地进了主题。
按事理说,没得天子准予之前,衣飞石如许被天子揣太极殿藏着的,真不敢私行分开。可二人这干系摆着,谢茂一贯宠着衣飞石,是以没人敢太拦着衣飞石不准走。再有衣大将军在御前奏事,哭完灵拉着衣尚予直奔内阁值房,底下人那里敢上前插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