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然没等多久,张旭手中领着两大坛的酒大步走进了屋内,后边还跟着店小二端着烧酒用的炭火。
张旭拍腿大笑道:“裴兄观点与我不异,世人多赞王右军的字,可在我看来,他的字可称前无前人,但一定就无来者,但他在书法一道的进献,无人可比。”
张旭打完号召,低头看着本身先前写的字,那神采好像看一个梦中恋人普通痴迷。??
“不可!下次你请,此次必须我请。”张旭毫不觉得意,谨慎翼翼的将桌上的那篇《赞秦王》放到一旁,顺手从书篓里又取过一块帛布,挥挥洒洒的写了一诗,他一吹帛书上的墨迹,笑道:“酒钱有了!”
张旭道:“裴兄感觉王右军的字如何?”
张旭这篇狂草书帖气势澎湃,布局大开大合,落笔千钧,狂而不怪,书法奔放纵逸。特别开篇“振长策而御宇内”起,笔划连缀不竭,笔力厚重,倾势而下,即至前面的“吞二周而亡诸侯,履至尊而制**,执敲扑而鞭挞天下”竟是一笔呵成,中间没有间断之处,大有秦王持剑,八荒**灰飞烟灭的气势,草书之美尽显此中。再以“威振四海”作为书帖总结,布局疏密照应、错落有致、浑然一体。
“本来如此!”张旭恍然大悟道:“无怪你的剑意能与我的书法意境相合,无我字,便无你剑,无你剑便无我字,你我以书剑订交,当真是一庄美事,一段嘉话。来,裴兄请,请坐,我们坐下细谈。”他刚一坐下,又起家道:“这与友畅谈,无酒如何行。裴兄稍等我半晌,我去买些酒来。”他手摸了摸腰间,现没有钱了。
裴旻会心一笑,那篇《王子晋赞》只看书帖,存粹就是小孩子的鬼画符,哪有半点草圣所书的模样。
裴旻也将目光落在字帖上,神情动容:这一次张旭写的不在是先前的《王子晋赞》,竟然是贾谊《过秦论》中的一段:及至始皇,奋六世之余烈,振长策而御宇内,吞二周而亡诸侯,履至尊而制**,执敲扑而鞭挞天下,威振四海。
“妙哉!”张旭动容道:“世人都说我张旭狂,在我看来,裴兄才是真的狂,但狂的有理有据。”说着,他有感而叹:“遇知音也!”随即又是大笑道:“都说知音难求,我张旭三生有幸,这两月余间,竟遇两位知音,老天眷我……裴兄,我与你同去长安,先容一名老友酒友与你熟谙,他是朝廷的太常博士叫贺知章……”
看着这幅字,裴旻感慨张旭草圣之名,名不虚传,论书法一道,书圣王羲之的成绩或在张旭之上,但仅以草书而言,张旭的狂草才是草书的顶峰。
张旭眉飞色舞的道:“不瞒裴兄,张某出游天下至故乡北上,路子长江见滚滚巨浪淘沙东去,心中以有所感。前日游黄河,看黄河彭湃吼怒,更有所悟。故意将此感此悟借助手中之笔,抒出来。只是提笔却不知如何动手,只差那一点点感受,没法贯穿此中奇妙,实在急煞。我嗜酒如命,常常在酒甜耳热之际,能得神助,所写书法之神异,远非我复苏时可比,遂去酒馆买醉。不想好不轻易找到感受,却写下这篇书帖,当真哀思欲哭。”他一指桌角的那篇《王子晋赞》。
张旭怔了一怔,瞧着裴旻,眼中更是欣喜道:“你能看懂我字?”
“妙,太妙了!”裴旻抚掌赞叹道:“此字帖气度宏伟,较之昨夜的长江奔腾黄河吼怒,意境上更胜一筹,不在限定于长江黄河,而是天下。气吞天下,论吞天下之派头,古往今来,又有谁能与秦皇比拟?这字与贴相互辉映,这书帖,可抵万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