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后又好气又好笑:“好,你去找阿耶,快去快去。晚了琬儿可就随你祖母走了,到时若又赖我,我但是不依的。”
公主“哇”地一声,也跟着大哭了起来。
“琬儿,你别跟她们走,你给我站住。你再不站住,今后我就再也不跟你玩儿了。”见琬儿并未听她的,公主噘了嘴,握了拳头威胁道。
“阿娘扯谎。”公主用力挣开了武后,“阿娘就是扯谎。说陪月儿最首要,几时陪过月儿了?刚才还说统统的后辈,现在又说是远亲。阿娘不让我去,我去找阿耶,阿耶最心疼我了,必然会答允我的。”
武后俯身抱起公主:“月儿乖。琬儿有比陪你更首要的事儿要做……”
荣国夫人的脸有些发白,她也沉默了半日,却也没甚么话好说,只携了琬儿一齐礼道:“老身辞职。”
荣国夫人一把搂住琬儿,满腹酸楚再也节制不住,颤巍巍唤了声“我不幸的儿”,眼泪便流了满脸。
宫人告罪不迭,走得却更快了。
说完悄悄对两个宫人使了个眼色,两个宫民气领神会,一左一右上前牵起公主的手,一阵风似的将挣扎叫唤个不断的她带了下去。
“阿娘,我不让琬儿走,我要琬儿陪我。”公主抱着武后的腿,一边哭一边苦苦要求。
荣国夫人一味蛮缠,武后终究沉不住气了,她眉头一蹙,也嘲笑了一声:“为人后代,为父母守陵,原是应尽的孝道,如何到阿娘这里,就成了刻苦了?身为后代若都这么说,让那些长年驻守昭陵的将士情何故堪?至于五郎六郎,更不劳阿娘顾虑,他们总要在我百年以后,才去九山。到时候三月也好,三年也罢,甚或十年八年,都是他们的孝心。我既已闭了眼,哪另有甚么舍得舍不得的?”
武后道:“在阿娘的内心,月儿天然是最首要的……”
是以,不管公主说甚么,他都不吭声。
“阿娘,儿孙自有儿孙福,你想开些罢。何况,敏之到底只是你的孙子,中间隔了一辈儿了,倒是姊姊的儿子。姊姊岂有不疼本身儿子的?她能留下如许的遗言,想必自有她的考虑。姊姊虽是阿娘的女儿,但逝者为大,这里却得以姊姊的意义为尊。”
武后劝道:“阿娘,昭陵虽在九山中,倒是到处仿照皇城而建,并不比宫中差甚么。敏之才刚经丧母之痛,青山绿水中,散散心也是好的。阿娘何必非要将他拘在京中?”
公主皱着眉头,想了想,俄然道:“姨母待我也很好,我也要去送姨母最后一程。”
宫人非常难堪:“公主,要不你亲身去和皇后说?”手上却没踌躇,牵了琬儿就走。
“不可不可,你去奉告祖母,我不放琬儿走。”公主虽比琬儿年幼,倒是公主身份,便单论辈分,琬儿也得唤她一声姑姑。是以,琬儿反倒到处听她的。
荣国夫人被武后一席话,呛得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。虽自知讲错,然心中实在气恼,却也不肯报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