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姬非常愤然:“但是夫人说的,萱娘的确是多事儿了。夫人你猜如何着?萱娘一片美意,巴巴地跑畴昔,连院门都没让进,更别说见上一面了。这也罢了。她那婢子,说的那话,夫人你听听,说甚么阿郎叮咛了,让她只听阿郎叮咛。夫人你听听,这叫甚么话?”
舞姬一怔:“武?”
萱娘应了声“是”,目送杨氏走了出来,回眸时下认识地扫了眼杨氏抄好的那撂经籍,内心想着,再如何样,不能比杨氏少。
杨氏道:“大郎问清楚了,她本来姓武,在家时排行第二。”
舞姬忙道:“夫人待萱娘自是极好,只是……”
老夫人如何会错呢?
杨氏道:“我不过顺嘴一句罢了。反正她自有人照顾,担忧不担忧的,倒说不上。”
杨氏拧眉道:“你急甚么,我平日如何待你的,莫非忘了?”
她俄然很想看看,如果老夫人要见那武娘子,那婢子如何办,那番话是不是还能说得出口。
杨氏和缓了语气:“那婢子可不是平常婢子。她年纪虽轻,倒是自小伺侍月娘的白叟了。昔日月娘待她,可不差。再说了,她身为婢子,听大郎的叮咛做事儿,有甚么错?为我鸣不平?合着听了大郎叮咛,就委曲我了?罢罢罢,这话休得再提,我可当不起。”
舞姬笑道:“敢拦老夫人,那不是违逆么,谁敢?”
这是她从老夫人身边的婢子冬梅身上学到的。
“老夫人这几日身子不好,早上只浅浅吃了碗粥,连句话都没和我说,我得再去看看。”固然怕老夫人,杨氏却不敢躲着她,躲也躲不过,到时又是一场事儿。
舞姬撇了撇嘴,想说甚么又咽了下去。
杨氏揭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,舞姬抢在婢子之前,殷勤地铺好了另一张,用墨玉镇尺压好,退后两步,站定后又道:“夫人不是担忧那武娘子未带够冬衣吗?”
唤了婢子出去,服侍杨氏净了手。杨氏捧了盏热茶,闲闲地坐在一边,看萱娘埋首抄经。
杨氏道:“这话你知我知。你放心,月朔也不是那喜好肇事儿的,不然,月娘走了两年了,也不会让她守了两年望月阁。”顿了顿,她的唇边浮起一抹奇特的笑意,“她那些话,我倒有些想晓得……”
舞姬怔了怔,神采白了又红:“萱娘只是为夫人不平,武娘子倒也罢了,一个婢子……”
舞姬道:“夫人不是担忧那……”
舞姬应了声:“夫人说得是。”
她之前也感觉老夫人是菩萨心肠。
她是甚么身份,能跟杨氏比?身份不能比,用心上,就得更下工夫。
看了好一会儿,见杨氏不睬她,舞姬忍不住轻唤了一声:“夫人。”
“老夫人一颗心都在大郎身上,哪有那么闲去管别的人。”杨氏搁了笔,对舞姬道,“反正无事,与其乱跑惹事儿,你不如也替郑国夫人抄抄经籍,倒是端庄。”
她浅浅地啜了口茶,容不得人就容不得人吧,老夫人说她容不得人,她便容不得人。
听到“老夫人”三个字,杨氏神采微变,她横了舞姬一眼,凉凉隧道:“萱娘操心的,实在太多了些。第一,你不消为我操心。大郎说甚么,我便做甚么,一贯如此,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老夫人那边,更不消你操心。你只想想,老夫人身边的人,只春夏秋冬四个,哪个不比你强?轮获得你操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