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“老夫人”三个字,杨氏神采微变,她横了舞姬一眼,凉凉隧道:“萱娘操心的,实在太多了些。第一,你不消为我操心。大郎说甚么,我便做甚么,一贯如此,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老夫人那边,更不消你操心。你只想想,老夫人身边的人,只春夏秋冬四个,哪个不比你强?轮获得你操心?”
这是她从老夫人身边的婢子冬梅身上学到的。
老夫人总说她容不得人,是拈酸妒忌之辈。
要不如何,京中大家都夸,老夫人是菩萨心肠?
她俄然很想看看,如果老夫人要见那武娘子,那婢子如何办,那番话是不是还能说得出口。
杨氏气定神闲,与在荣国夫人面前跟换了小我似的:“甚么话?实话罢了。”
“实话!”舞姬尖叫起来,“萱娘倒也罢了,难不成,夫人的话也不听?老夫人……”
杨氏运笔如飞,并未昂首:“何事?”
她容不得人?
想起幼时,常随阿娘到国公府中伴随老夫人,老夫人携了她的手,慈眉善目标,不住地夸奖她长得好,性子也好,不住地往她手中塞好吃的......
舞姬道:“夫人不是担忧那……”
舞姬只得应了。
老夫人对她各式抉剔,对舞姬们,倒是真好。
杨氏揭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,舞姬抢在婢子之前,殷勤地铺好了另一张,用墨玉镇尺压好,退后两步,站定后又道:“夫人不是担忧那武娘子未带够冬衣吗?”
她之前也感觉老夫人是菩萨心肠。
舞姬笑道:“敢拦老夫人,那不是违逆么,谁敢?”
她转头叮咛萱娘:“差未几了就歇着吧。夫人一贯仁厚,不管帐较的。”
她浅浅地啜了口茶,容不得人就容不得人吧,老夫人说她容不得人,她便容不得人。
萱娘应了声“是”,目送杨氏走了出来,回眸时下认识地扫了眼杨氏抄好的那撂经籍,内心想着,再如何样,不能比杨氏少。
杨氏道:“大郎问清楚了,她本来姓武,在家时排行第二。”
老夫人如何会错呢?
杨氏道:“我不过顺嘴一句罢了。反正她自有人照顾,担忧不担忧的,倒说不上。”
舞姬怔了怔,神采白了又红:“萱娘只是为夫人不平,武娘子倒也罢了,一个婢子……”
舞姬一怔:“武?”
“夫人,萱娘胡涂……”她急得出了身盗汗。
看了好一会儿,见杨氏不睬她,舞姬忍不住轻唤了一声:“夫人。”
舞姬让婢子将盛着服饰的托盘捧回了房中,本身则去院子里的小佛堂找杨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