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元振神采一赧,苦笑着便开口吟诗:“一朵……一朵……又一朵……”
他被呛得有些喘不过气来,看着合座世人聚焦的目光,先是微微一愣,旋即心叫一声:“这回苦也。”
程元振轻咳一声,有些难堪地持续吟道:“三朵四朵五六朵………”
一番热气腾腾的恭维后,程元振啼笑皆非地又念来一句:“七朵八朵九十朵……”这句一出,连那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后辈也面面相觑,都不晓得该如何去拍这又脏又臭的马屁了!
杨怜儿这番朗读结束,给事中房琯忍不住拍案叫绝,“妙哉,妙极!化铁为金,触手生春,好一个才女!”
毕竟杨慎矜三兄弟都是风采翩翩,仪表堂堂,一贯深得士林之望。世人见到他的外甥如此轻浮无礼,皆是大感痛心。只不过杨家兄弟到底位高权重,辛景凑又有六品高身,他们也不好表示出指责之意。
李俶一怔,皱起眉头道:“如何回事?你这主子还不速速念来!”
感遭到他那身上披发的灼灼肝火,谢云反而装出吃惊的神采,大声喊道:“本来是辛舍人!我早传闻辛舍人是户部杨侍郎的外甥,一贯幼年多金。此次诗会定是对了辛舍人的胃口,这才迫不及待地掷壶写诗。”
“一朵一朵又一朵,两朵三朵四五朵。七朵八朵九十朵……”杨怜儿抿嘴一笑道:“妾身这最后一句,便是‘曲水浮来落花多’。”
辛景凑本来正在悠然的喝着美酒,悄悄赏识着歌舞音乐,不时还往四周的高门仕女身上偷瞄几眼。至于这些才子名流的斗诗争论则仿佛与他无关普通,过的好不安闲。
世人非常目光的谛视下,辛景凑恶狠狠地瞪着谢云,悄悄咬了咬牙,硬着头皮走到铺好宣纸的木案前。
这双虎眼的仆人便是谢云,他打量杨怜儿已经好久,却不防她俄然回身,一时候四目相对,两人都是呆住了。
“谢殿下。”杨怜儿身子略微一转,就正对上另一双尽是猎奇的虎眼。
辛景凑到底是世家后辈,投足间都是动循矩法,举止有度。若仅看表面,这辛景凑倒也是人模人样。只要深切体味的人,才会晓得他不过是个绣花枕头,中看不顶用。
沉吟好久后,辛景凑还是提起毫笔一挥而就,旋将宣纸递给程元振。
“这辛景凑真是够草包的,也不晓得这六品通事舍人的官位是如何当上的?”谢云暗自发笑,嘴上却赞不断口:“好一副落花纷飞的唯美画面,纯以数字为诗,辛舍人可真是古往今来绝无独一第一人啊!”
世人暗自咀嚼,倒也感觉有些事理。而那些跟辛景凑熟稔的纨绔后辈听了更是纷繁喝采,一时夸奖声不竭。只要一些真正博物通达的才士才皱眉不语,明显并不承认这类评鉴。
“我这么做,是否过分度了……”谢云到底幼年,心智尚未完整成熟。此时既然已生悔意,也不由抱怨起本身的打动老练。
辛景凑微微一愕,顿时失声道:“就因为鄙人瞪了你几眼,你就觉得我要构害你?”
这时被谢云弄了这么一出,辛景凑口中还未咽下的酒水“噗嗤”一声便喷涌而出。
这时广平王李俶也感受太不像话了,他看出这辛景凑只是个金玉在外,败絮此中的膏腴纨绔,因而伸手便往程元振纸上一抓。
就在此时,一阵娇美轻柔的女儿声娓娓传来:“妾身杨怜儿,愿为表兄持续尾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