柜台前,这位蒹葭楼的店主还没有想出应对的体例,踌躇而张徨失措。那边几个五陵恶棍胡儿早已经是非常不耐烦,此中一本性子暴躁的终究忍不住站了起来,一脚将身前的餐案踢翻,气急废弛道:“我奉告你,今儿这事情不让爷儿对劲,迟早让你这破店关门大吉——”
合座世人神采大变。因为这些五陵恶棍最令人悼慑的,便是常日里各种死缠烂打的地痞手腕。他们就如同夏季的蚊子普通,一旦有商店被他们盯上了,总得失点血不成。
世人同时一震,都是面带愕色地往角落里望去。只见一名肤色乌黑的壮汉坐在那大手一拍,神采显得有些愠怒。
谢云昂首望去。却见这大汉说完,一手搭在案几上,一手拿着羊腿塞入嘴里咬嚼起来,大有傲视众生的气势。
他勉强挤出笑容,再一拱手道:“小店已经免除诸位的食费,还请诸位高抬贵手。不然,小店也不是随便可欺负的——”
不过对于大部分慎重的买卖人来讲,面对这类行动,的确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毕竟五陵恶棍申明狼籍,略微吃些亏总好过惹来大祸临头。
乌黑大汉目光一闪,白眼哂笑道:“你们若在我吃完这条羊腿之前滚蛋,某家能够不跟你们计算……”
由此可见,世人大多只会说别人的缺点,却很少将心比心,换位思虑。
此时世人固然看出他们是来无端惹事,却碍于这群胡儿的淫威不敢发话,都是闷头吃起饭来。
这些五陵恶棍都是怕硬欺软之辈,见到这幅场景,更是扯高气扬有恃毋恐。
伴计略一沉吟,拿起那碗胡麻粥闻了一闻,讶然道:“客长,这粥米没异味啊?”
谢云负手而立,微浅笑道:“万兄你看,这位店家如此前恭后倨,不但没法处理这群恶棍的困扰,反倒会适得其反。”
谢云微微有些难堪。中间万晨见到他这副羞赧的神态,忍不住莞尔笑了起来。
为首的胡儿先是一愕,随即走到大汉身前,嘲笑一声,“你是哪个狗虱子,敢管大爷我的闲事!”
其他伴计神采大变,仓猝把这名不利的同僚扶了起来,带着他到院子前面敷起冷水。
世人听到这店主的话,都是一阵惊诧。按这店家的说法,看来是想要息事宁人了。
中间一名胡人喝了一口粥水,当即一口‘呸’了出去,大声骂道:“这胡麻粥如何也是酸的?”
万晨风趣地笑了出来,这笑容令得谢云稍感宽裕,他摇了点头道:“只不过这类一味的谦让,固然说不上是好事,却也说不上好……”
“哪来的狗獠——”那胡儿对着他的朋友放肆地大笑起来,旋即一张腿踩到这男人的桌上,破口痛骂道:“我是你大爷,你个主子敢专管爷爷的事情,真是有眼无珠……”
见店家心存让步,这群胡人面色不但没有和缓,反而变本加厉的喧喝起来。为首一个胡人大声大笑道:“不收我们的钱?你拿这些荆布饭菜接待我们,我们反倒是要你赔钱——”
“主子……”乌黑大汉听到这两个字,神采一变,眼中蓦地闪过一道精光,顿时扬眉瞬目道:“我平生最讨厌听到主子这两个字……”
胡儿神采立即变了,拍着桌子,吼怒道:“狗主子,你晓得爷爷们是谁么——”
“倘若真能息事宁人倒也就罢了……”谢云瞥见那些胡儿狐鸣枭噪的放肆模样,冷嘲笑道:“可惜这群五陵地痞最是恶棍。你越是谦让,他们越是放肆。你越是撤退,他们越是得寸进尺。若不能给他们一些经验,他们毕竟会想体例骑在你身上吸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