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政垂眸看着她,好久,才翻开蚊帐。
周焱洗完澡,衣服裤子穿得整整齐齐,擦着头收回来,看了眼床,跟那人视野对个正着。
周焱倒了杯水,端出来说:“还烫。”
周焱摸了摸蚊帐,问:“你这个买了多久了?”
没沾枕头,中间隔开两个拳头,看了会儿星星,他绷动手指上的发圈,垂垂有了困意。
“向来没用过。”
周焱进了浴室,看了眼手指,拉链卡住的处统统一点点红痕,淡淡烟味浮在鼻尖。右手靠近鼻子嗅了嗅,愈发浓了。
李政回了下头:“睡吧。”
“嗯。”
但很快,又堆叠。
周焱刮了刮仪表台,没说话。
周焱立在船面上问:“这地如何长水里?”
李政又往内里弹了下烟灰,咬上烟,低着头,顺手拨着打火机,火光一明一灭,跟远处红色的射灯一样。
她看向还站在内里的李政,问:“你不出去?”
“也够他们吃一年半载了。”李政看了她一眼,走向船,说,“下来?”
周焱钻出来,坐在红色的蚊帐里,像被隔进了一个安然的空间。
“嗯。”
带着她又往左边挥了一下。
周焱捏晃着小红旗问:“如何停了?”
上午在船头垂钓,没钓着,中午吃了点挂面,下昼寝了一觉,早晨又在船顶吹风。他闲了一整天,现在一点不困。
李政从内里出去,直接进了里间寝室,开了衣柜,从内里拿出一只蚊帐,说:“跟上。”
“炒面。”
李政一笑:“此次赚了多少?”
周焱转向灶台,见珐琅杯里倒着水,杯身有点烫,她问:“你喝水吗?”
“嗯……开了多久了?”
周焱顺着船面走向船头,到了驾驶舱门口,内里的人说:“醒了?”
周焱问:“去哪儿?”
手掌下的身材微微颤了颤。
李政铺好了席子,撑开了蚊帐,说:“出去。”
李政点上火,拉开一点帘子。
床前站定,两人交握着的手才渐渐松开。
李政问:“下过田么?”
李政说:“去洗洗,早点睡。”
船上没有半点蔬菜,只剩米面和腊肉火腿,周焱随便煮了点儿,李政吃完,套上件t恤,歇息了十几分钟,又去了驾驶舱。
“出去。”
“导甚么?”
周焱咳了两声。
周焱立即道:“不要。”
“这是老刘叔剩下的,有几年了。”
周焱把瓶塞塞归去,“赢利去了。”
李政咬着下唇,舌头刮过唇齿间的裂缝,右手手指微微动了下。
把着方向盘的李政盯了她一眼。
“小时候?多大?”
“你呢,如何在这儿?”
站在船顶,视野俄然变高,江景一览无遗。远处不知是甚么楼,开着一盏红色的射灯转来转去,上面的堤坝空旷无人,连一辆车都没有。
日头越来越高,河上的船舶也越来越多,时不时就能闻声“呜——”一声的船笛,两岸开阔,望不到边沿。
“摆布会不会晃?”
周焱点点头,扶着梯子下来,踩在踏板上过河,上了淤泥田。
“零八。”
“身上统共多少钱了?”
“沙县的。”
拂过她的前额、头发,李政顺势滑至她的后颈。
“泅水。”
他一出去,空间急剧拥堵,周焱后知后觉,往边上挪了下,蚊帐悄悄一晃,她问:“就一个蚊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