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零八。”
船舱里太闷热,电扇也没开,破窗户外也没有风送出去。额角有汗滑下,又沾住了头发,周焱撇开了点,把汗抹掉。
地板上都是足迹子,床和书桌上都落了灰尘。修了三天船,船工进收支出,全部船舱比之前还要脏。
“那一涨水这田不就没了?”
“这是老刘叔剩下的,有几年了。”
周焱刮了刮仪表台,没说话。
天蒙蒙亮,才五点多。
把着方向盘的李政盯了她一眼。
拂过她的前额、头发,李政顺势滑至她的后颈。
“……我让欣欣教吧。”
周焱:“……”
没沾枕头,中间隔开两个拳头,看了会儿星星,他绷动手指上的发圈,垂垂有了困意。
“……够了。”
周焱进了浴室,看了眼手指,拉链卡住的处统统一点点红痕,淡淡烟味浮在鼻尖。右手靠近鼻子嗅了嗅,愈发浓了。
李政说:“你睡着吧。”
等手摇船畴昔,李政又开了一会儿,靠江边停了停,出了驾驶舱,走到船头。
那人回身,抬头朝他望来,江风迎迎,骄阳灼灼,闷热的夏天,她像一颗投入死水中的小石子,渐渐激起掩蔽在水底的躁动。
站在船顶,视野俄然变高,江景一览无遗。远处不知是甚么楼,开着一盏红色的射灯转来转去,上面的堤坝空旷无人,连一辆车都没有。
周焱拎起热水瓶,拔出瓶塞,给他满上,热气腾腾中,身后的人帮她把碎发拨到了耳后,问道:“干甚么去了,晒了一天太阳?”
“那还好。”
周焱说:“一百多。”
周焱跨下台阶,走进这个昏黄狭小的空间,李政看着她,没动。
周焱转头,严明以待。
“导甚么?”
周焱洗完澡,衣服裤子穿得整整齐齐,擦着头收回来,看了眼床,跟那人视野对个正着。
“小时候?多大?”
周焱点头:“你抽吧。”
周焱咳了两声。
“吃了。”
“嗯……开了多久了?”
李政垂眸看着她,好久,才翻开蚊帐。
“河里的淤泥积成的,四周的那些老头老太就本身垦出了田,种上这些菜。”
谁都没答。
周焱拿上衣服出来,李政正在厨房里烧水,水流哗哗注入热水壶,他低头扶着灶台,闻声声音也没昂首看。
周焱点点头,把书包拎进内里的寝室。
“嗯。”
周焱问:“正对着来船了呢?”
已颠末端半个月,快七月中了,夏天却一半还没走完。
“小时候下过。”
李政把蚊帐和席子扔上了船顶,再顺着梯子爬了上去,周焱抬头看了看,握住梯子,渐渐往上爬,还差最后几步,上面的人蹲了下来,将她一拉。
李政说:“内里风凉,早晨就睡这儿。”
周焱躺下来,盖上毯子,闭上眼。
台阶高,李政先下,转头看向周焱。
周焱坐在蚊帐里望江水,射灯忽远忽近,忽明忽暗,偶尔照来这一片,江水也映出了红色。
***
周焱迷含混糊睡着,又热醒了,翻身好几次,到厥后还是受不了,轻手重脚翻开了电扇。
“也够他们吃一年半载了。”李政看了她一眼,走向船,说,“下来?”
还是不动。
傍晚靠了一处岸,堤坝高立,靠着江水的处所竟然有一洼小田。
“炒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