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刚才走路如何一瘸一拐。”
一束光照了过来,跟她的人一样薄弱,李政眼角睨了她一下。
台风过境,到了这里,风力并不太强,只吹倒了树顶的枝条,刮着车顶下来,又被风一起卷走。
“嗯。”周焱沾到了床,一屁股坐了下来,背后是破窗户,雨水往她脖子上钻,她缩了一下。
李政把硬纸板折了折,往他睡觉这边的窗户一挡,说:“睡这儿。”
“周焱……高珺这两天住院,我们几个这两天一向在病院里,我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的。”
通话结束,周焱重新把手电筒照过来。
“……保龄球不是软的?”
周焱点点头,把他的盗窟机还给他。
“但是大啊,也不是很软。”
“大学内里有二手书屋,我去过几次,买来的。”
周焱打动手电机筒,问:“看得清吗?”
空调扇“哐当”倒地,乌黑一片的船舱内,甚么都看不见,眼不能视,触觉和听觉则更加灵敏。
暴风嚯嚯的号令着,在狠恶的雨势下毫不逞强,俄然“簌啦啦”一声响,内里的人低叫了声,紧接着是玻璃哐当落下的碎裂声。
“……你疯了是不是?又跟你那些狐朋狗友跑哪儿野去了?!”
“我都不熟谙。”
李政站了一会儿,坐到床上,把手机放到一边,电筒照在天花板上。
“六百多吧。”
甚么都看不见。
“嗯,我买的都是九成新的,那些人连名字都不写。”
李政不再说话,船舱里只剩轻微的呼吸。
“……”李政带着她往床边走,船舱丁点大,不过就是横着的三步路,“你没点儿方向感?”
“灯胆坏了。”
时候尚早,他没有睡意。
风雨将江河拍打、混淆,卷起潮流猖獗宣泄,而江上船舶,平安悄悄,守望黑夜。
“嗯,我早就走了。”
“休学两年是上限,本年到了。”
***
周焱问:“是灯胆坏了?”
李政接过,朝卫生间点了下:“你先洗。”
边上的人翻了个身,面朝床外。
一个电话打来,小少年接起,那边的女人说:“你还晓得接电话?你跑哪儿去了,从速给我回家!”
周焱低头划了两下,安卓体系她用不惯,一根手指头点了过来,指头粗粝,留着短短的指甲,指甲边逢上有玄色污迹,是长年在船上拉缆绳装卸货色形成的。
他在她鼻尖逗留着,过了会儿,嘴唇在她鼻尖刮了一下,呼吸打到了她的眼睛。
那边停顿了一会儿,“阿谁男的……是你甚么人?”
硬板床往下震了下,边上多了一个热源,电筒关了,船舱又规复了黑漆漆的模样。
卫生间的灯没关,有一点点微小的光芒过来,雨水往破窗户里钻,李政点动手机随便玩着,时不时还要擦一擦屏幕上的雨水。
“如何了?”
李政问:“如何不接?”
李政滑到第三个小屏幕,说:“盗窟机没用过?”
周焱给他照明。
“没甚么,你不是旅游么,好好玩吧。”
周焱垂眸,说:“你别的两个同窗叫甚么?”
“……你手机呢?我打两个?”
“书包里那些书呢?”
李政说:“起来一下。”
周焱抱着她的书包跟着李政出去,李政说:“打手电。”
“哎甚么哎,先姑息着睡一晚,等天亮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