虫书的记录韩峒去鼠国当赋税主薄一十三年,言说那洞中鼠王如麦斗般大小,有赶虫的前辈在此段之下,作了注疏,说那鼠王不是天然鼠,是引韩峒入洞的那位老者所造,造虫之人本事要高于赶虫之人,还略略的记录了造巨鼠之法。
那巨鼠当不得打兽龙筋,怪叫一声,钻入洞中。我拽出鹿骨刀来,就要下洞去追,被黄金童一把拦下,黄金童说道,兄弟,别急着下去,先说说这头巨鼠是甚么来源,有甚么用处。
我为甚么这么说呢?因为鲁蛤蟆去世之前,交代我几句要紧的话,鲁蛤蟆原话说,得鹿,你不能进屋居住,也不是那么绝对,天下有三到处所,你长久住些时候不打紧,一是黉舍,以其朗朗读书声,阳气最重;二是病院和监狱,病院和监狱是存亡之地,阴怨之气最重,两气稠浊,血小巧不必然寻得上你,但是终究原则是,能不进屋就不进屋,牢记牢记。
黄金童说:“那里能有虫呢?”
你们二位都有绝技在身,天下之大,何愁无用武之地,憋屈在这海潮沟,不是豪杰生存,我们三人,也算是老中青三连络,我固然平生碌碌,但自夸脑筋好使,奇盗这一行里,还算有三分名头,当今朴重三清末劫,罡风扫世,我们三人如果出山,定然搅动乾坤,做一番惊天伟业,我不晓得你们二位如何想?
我想了想说,咱去大学四周。
要杀那巨鼠也不难,我拿个长杆子,绑上鹿骨刀,扎它一下就完活,但这件事的蹊跷之处,不在巨鼠本身,而在制造巨鼠的高人,世上有高人,本也不希奇,可鲁蛤蟆在柳树沟这么多年,涓滴没有发觉有个造虫的高人在眼皮子底下,这才是令人不寒而栗的。
张舒望叫苦不迭:这是造了哪门子孽,黄土埋到脖子了,摊上两个太岁上门,叫我余生不得安宁……
我回到鲁蛤蟆的草屋旁,把统统成用的东西十足装到一个大布口袋里,用麻绳捆了一个八臂蜘蛛肚儿,这是江湖捆法,其他粗笨东西都弃了,我和张舒望一走,柳树沟就没有人了。
当下我们三人一拍即合,要清算东西,进城!
张舒望听到此处,打断说,不幸我这百年的财产,此后我住哪啊?你们俩可得给我做主,要不是你们俩……
当时隆冬已过,白云渐高,秋虫一鸣,蒹葭白露,最轻易感时伤怀,在柳树沟一住十三年,算是第二个家了,我背着蜘蛛肚儿,看了一眼睡过十三年的大青石,很有些依依不舍。在这里我没有家庭关爱,没有像其他孩子普通的糊口,却有一名江湖上的高人,悉心顾问,倾囊授艺,鲁蛤蟆的音容笑容,仿佛如昨,我们两人十几年来没有拌过嘴、使过气,可也没有密切无间的话,鲁蛤蟆神采老是淡淡的,不温不火。我也老是苦衷重重。现在都将成为永久的影象,别了,我的柳树沟。
张舒望和黄金童闻声,也睡眼昏黄的从屋内炕上爬起来,直接走到东山墙一看,连连叫苦。
另有一节,地分五彩,有生虫之地,有绝虫之地,这类虫界的分别,不是以人多人少为根据,而是地气使然,以是说,那里有虫,不好说,说不得。
黄金童在路上逢人递烟,探听门路,多被人嘲笑,光阴如梭,江山改面,黄金童也不晓得当下风俗已不风行向陌生人递烟了,人家担忧烟里下迷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