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束素大获全胜,表情甚好,很快入了梦境。
那年她才十一岁,内里套着宫女的衣裳,眼尖瞧见了风清嘉,纳头便拜。
“我也舍不下胸中抱负:先父草泽而起,联豪族、杀末帝、击外夷,建不世之功,现在天下看似安乐,实则局势比战时更加凶恶三分,简儿又为何不能顺时而起,干一番奇迹?”
一面思她言语,不知为何脸就红了起来。
“哦?”
谁知明束素次日不知使了甚么手腕,那厢琴声还是,她人却寻了空子,溜进了鸿园。
明束素扯着她的袖子,轻咬下唇,目光闪动。
“可你一点儿都没老。”
“任何前提?”
风清嘉听她越说越冲动,心下划过不安。
明束素每日琴课,恰好是她的午间歇息时候,练琴之地,也不过一墙之隔。
风清嘉已走到门前,脚步愣住,人却不转头。
“执者必失,你不是不懂这事理,况你一贯身子弱,又何必......”
“简儿福浅,不能被正式支出先生门下。但先生在宫中三年,简儿也在旁听了先生的课三年,接受了很多指导。那年先生分开苍平,简儿心知定然是有了变故,未曾盼望过你能列席我的及笄礼,可先生......竟是没有错过。”
明束素低着声音,齿间含糊。
“如此想来,对帝王来讲,不成求之物,唯‘长生’二字。”
她略转了转脖子,五官表面就在月光中恍惚起来,仿若要消逝普通。
明束素深深呼吸,双手微微握紧,从暗影里,烁着那双眸子,笑意极深。
风清嘉立在原地,俄然发明,那人眼中的执念之深,非常骇人。
毒得很。
“本日的曲子很好,想来这十年,先生过得非常安闲欢愉。”
堂堂皇女,传授她之人,都是琴学大师,常日也无其他课业承担,却能奏成这副模样。
“可简儿明白,即便是平分半壁江山的承诺,先生也定然是不屑;以我如此势弱,再狠的威胁在你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;至于情,先生唇薄心凉,连子冉的葬礼也未曾传信,束素败行斑斑,一点不值。”
一如当年。
“可惜简儿不能过贫寒安乐的日子,我不似先生,舍不下那繁华繁华:如果一日不食好菜美馔,我肚子便嚷,一日不穿华服锦袍,身子便痒,一日不见美人秀材,精力便差。”
明束素这幅模样,天然不是等闲给人看的。
“先生家属强大,从小衣食不愁,金银珠宝不过平常玩乐之物;先生十余岁名满苍平,十九岁被钦点教皇子读书,出入宫廷,利禄已无所求;当年大哥子冉向你求亲,先生婉然回绝,男女情爱之事,天然也不能入先生的眼。”
明束素知她看来,安静了很多,道。
“先生......”
窗外月色恰好,而夜风萧瑟之声,哭泣不止。
没被妖精吃了,清嘉姐姐还是晓得短长的。
风清嘉叹了口气,安抚性地笑了,表面暖和,亦是她一贯风格。
如果把皇女气出个好歹,想来父亲是要扒了她的皮的。
“另有。”
“你的命是我救的,你的学问是我教的,你又能还我甚么?”
暮年并未见过。
“我手上能打动先生你的前提,一是空口无凭的承诺,二是鱼死网破的威胁,三是......希冀于旧时交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