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束素这幅模样,天然不是等闲给人看的。
这清楚是婉拒。
“怀璧有罪,你和你哥哥又能有多大辨别?与其助你后,鸟尽弓藏,不如现在直接杀你更轻易些。而长生之说不过怪谈,想压下去,天然就能压下去。”
“可简儿明白,即便是平分半壁江山的承诺,先生也定然是不屑;以我如此势弱,再狠的威胁在你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;至于情,先生唇薄心凉,连子冉的葬礼也未曾传信,束素败行斑斑,一点不值。”
明束素低着声音,齿间含糊。
“你的命是我救的,你的学问是我教的,你又能还我甚么?”
明束素用下巴悄悄搔着她的手背,唇角轻勾,语意似怨。
只竖着耳朵,听她语意,不知是嘲是叹。
“......昔日紫朝末帝黄荃听信方士之言,大兴土木,招致民怨丛生,仍旧执意不悔。最后为求一人长生不老,连这江山都颠覆了,连带黄氏一族,也不得不完整消逝。”
风清嘉并不转头,只低低地笑起来,而声音冰冷,如入骨之刺,尽是讽刺。
“我在一起上思左思右,终觉得胜算只在一句话上。”
风清嘉喃喃。
谁知明束素次日不知使了甚么手腕,那厢琴声还是,她人却寻了空子,溜进了鸿园。
“先生......”
“先生家属强大,从小衣食不愁,金银珠宝不过平常玩乐之物;先生十余岁名满苍平,十九岁被钦点教皇子读书,出入宫廷,利禄已无所求;当年大哥子冉向你求亲,先生婉然回绝,男女情爱之事,天然也不能入先生的眼。”
如果把皇女气出个好歹,想来父亲是要扒了她的皮的。
“我非啃了她的脖子不成。”
时候对此人非常慈悲,那样甚好。
不管风清嘉是真不在乎还是假装不在乎,但她是失利了。
风清嘉当时少年心性,实在难以忍耐,顾不得冲犯,偷偷写了心得,请宫人传去。
“可记得先生对你说过,人道不过‘无私’二字?”
堂堂皇女,传授她之人,都是琴学大师,常日也无其他课业承担,却能奏成这副模样。
“先生,你想助我。”
“执者必失,你不是不懂这事理,况你一贯身子弱,又何必......”
“如果我那坐了帝位的哥哥晓得了这些......先生,结果你担得起么?”
那金饰光彩饱满,温润莹亮,每一颗珠子都篆着一个“佛”字,字体秀美,该是女子手笔,细细绕了三道,统共该是一百零八颗,美满得不得了。
明束素身子不知为何极轻地抖了一下,声音却盛着笃定。
“甚么?”
一面思她言语,不知为何脸就红了起来。
风清嘉叹了口气,安抚性地笑了,表面暖和,亦是她一贯风格。
“还......”
“若说人间还要难的事......在这极度倒霉的前提下,化腐朽为奇异,改换江山,亲手培养一个帝王,应当还是够格的吧。”
识人之明,御人之术,是每个统治者应有的。
当时风清嘉便晓得,明束素的琴弹得实在一点不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