环顾世人,他怠倦却又慈和道:“你们都是好孩子,实在不该为了所谓的‘传承’丢了性命。我拘了你们这么多年,也是时候让你们出去闯闯了。”
他这个门徒,固然修为不济,但品性纯良,脾气暖和,为人处世,当真是挑不出半点弊端。
将一根筋的屠蛮招至近前,徐清风道:“老五这孩子脾气拧,尸王又不知对他使了甚么手腕,我不放心,你跟上去看看。”恐怕他不干,徐清风从速安抚道,“你若实在不想走,就带上老五一块返来。”
小家伙双眼一空,软绵绵的栽了下去。
不忍再加苛责,他终究只压着心火,尽量平和道:“师兄,你这是做甚么?”
一个字,终究将尸王谷千年基业完整就义。
崖下,一座巨大的坟包正高耸的立在那,天一门一十二人尽皆葬身于此。
徐清风是在帮他,白铁成却不承情。负在身后的右手猛地一收,愤然道:“你也走!”
惨淡一笑,白铁成转过甚去。
白铁成一把将人拦下,在屠蛮气恼的目光中,先是垂怜地摸了摸季嵩年的脑袋,然后顺着后脑勺往下一探,按着他的脖子悄悄一掐。
屠蛮走得干脆,徐清风则摇了点头,嘴角牵起一抹无法的苦笑。
入尸道而不得发挥,想来,贰心中也定有无穷遗憾。
回想当年,师尊仙逝,尸王谷血脉残落。徐清风是为了帮他,才迟迟没有外出试炼。本来只是权宜之计,可谁都没有推测,这一拖竟拖了几十年。
被噎了一下,徐清风面露游移。白日官立马趁热打铁道:“若师叔执意不肯,那……就请恕弟子冲犯之罪。”
白日官一撩下摆,双膝跪地。虽不言语,但态度一样果断。
拖到最后,就只要屠蛮、白日官和徐清风还是不肯拜别。
托着小小的人儿,贾落第竟感遭到了千斤般的重量,直压得他喘不上气来,寸步难行。
没在乎师兄口中的阿谁“们”字,徐清风还是拥戴道:“天官,你师父是铁了心,你跪在这也没用,还是走吧。”
听到师父这么说,屠蛮便不再踌躇,灵识一展,痛痛快快的追出谷去。
“师兄!”
动之以情、晓之以理,外加武力勒迫,就是想回绝也实难如愿。
一言结束,他重重磕了三个头,起家就走。
“天官!”
看着齐刷刷矮了一截的弟子,徐清风心中更痛,正要说甚么,林三三俄然走到他面前,垂着眼,也是一下跪在地上,不阴不阳、不死不活的声音发着颤,哆颤抖嗦道:“师父、师伯,弟子不孝。”
断喝一声,徐清风肝火大盛。正欲发难,转头就瞥见态度倔强的师兄竟满含热泪,眼中的痛毫不比旁人更少。
就在此时,一向埋着头的白日官俄然暴起。电光石火间,抬手在白铁成颈间悄悄统统,随即将人揽在怀中。
连心头宝季嵩年都送走了,其别人毕竟拗不过白铁成,陆连续续分开了尸王谷。
“老五!”
有他带头,其别人也跟着往下跪。
目光定在坟前那块粗陋的墓碑上,白铁成扯了扯嘴角,暴露一个比哭还丢脸的笑容,凄怆道:“天一门丧失惨痛,道门必将不肯善罢甘休,没了尸王庇护,我尸王谷不过就是板上的鱼肉,只能任人宰割罢了。”
“是,师伯放心。”转过甚来,贾落第哽咽道,“师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