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一根筋的屠蛮招至近前,徐清风道:“老五这孩子脾气拧,尸王又不知对他使了甚么手腕,我不放心,你跟上去看看。”恐怕他不干,徐清风从速安抚道,“你若实在不想走,就带上老五一块返来。”
沉默半晌,他紧握双拳,连头都不敢抬,昧着知己坦白道:“大师兄走得急,我没跟上。”
阎小楼被带了个趔趄,大袖一挡,闪身遁藏的同时,胸口突地一跳,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霾笼上心头。
险!真是太险了!再要担搁半晌,咒法必成反噬,届时三魂扯破,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活其命。幸而贰心志果断,措置果断,九死平生以后,终得美满。
所谓“行尸”,论修为,大略与天赋境相称。因其灵魂不全,神思不明,一旦放松钳制,魂力外化,双眸必将浑沌不堪,能分出黑、白眼仁就不错了。
望着崖下那座新坟,目光定在那行刺目标碑文上,白铁成扯了扯嘴角,暴露一个比哭还丢脸的笑容,凄怆道:“天一门折损过半,道门必将不肯善罢甘休,没了尸王庇护,我尸王谷不过就是板上的鱼肉,只能任人宰割罢了。”
连心头宝季嵩年都送走了,其别人毕竟拗不过白铁成,陆连续续的分开了尸王谷。
阎小楼爬将起来,小指微曲,探手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,而后猛地插其双目。
直视徐清风,白日官淡淡道:“师叔,你会看着我死而不脱手相救吗?”
噙着满嘴咸腥,少年略显迟滞的抬起脸,心头惊慌不已。
尸王谷的端方,不管是谁,身后皆不留尸身。神木,恰是用来送灵的。
徐清风心如刀绞,双唇不竭颤抖,举目望天的同时,两行老泪纵横。
在一片惊呼声中,白铁成狠下心肠,决然道:“自现在起,你等皆被逐出尸王谷,永久不得转头。”
纯洁的幽蓝色火焰方才腾起,便以不成反对之势囊括统统。
只这一句,泪水便已决堤。
法阵以内,阎小楼面无人色,筋骨一软,扑通一声便跌坐在地。
将落空认识的季嵩年抱在怀里,他转过脸,号召道:“老十。”
“胡说甚么!”
一场惊变以后,风波渐平,一起疾行、不敢有半刻迟延的白日官终究回到尸王谷。
肃立半晌,白铁成抽了下鼻子。调剂过心境后,俄然开口道:“把玉牒给我。”
两人正说话,白日官俄然往前一扑,借着冲势闪到白铁成背后,抬手便在他颈间悄悄统统,随即将人揽在怀中。
听到师父这么说,屠蛮便不再踌躇,灵识一展,痛痛快快的追出谷去。
两根指头杵在半空,阎小楼偏过甚,斜着扫了他一眼。
一眼,就一眼。阎小楼便被盗汗浸了个通透,满身血液几近固结。眼底深处,是某种触及灵魂,比灭亡更深的惊骇。
待世人退开,白铁成单手一抛,一张符纸于刹时化为一蓬火星,灿艳而又无情的洒落一地。
……
托着小小的人儿,贾落第竟感遭到了千斤般的重量,压得他几近寸步难行。
“师兄!”断喝一声,徐清风正欲生机,可看到态度倔强,眼中却含着热泪的白铁成,终究只痛声道,“师兄,你这是干甚么?”
他本能的转过身,抬脚就往下跳。
白日官眼圈一红,的确快咬碎了一口钢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