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角勾起一抹苦笑,他喃喃自语道:“仆人要我护小仆人平生安宁,我做不到。小仆人要我保尸王谷万世传承,我竟也不能做到……”
这场惊变或因他而起,但此时现在,局势已非他所能摆布。还是各安天命,自求多福吧。
正说着,一声降落的雷鸣俄然掠过耳迹。
获得明白的答复,林三三本就猩红的双眸的确要滴出血来,脸孔狰狞道:“我不该恨你,却不得不恨你。你能救他的,为甚么不救他?”
一句反问,出口,便是满腔猜忌。
沈南城自风中现出身形,狭长、冷峻的双眸微微一挑,极尽冷酷道:“出来。”
莫离运指成剑,在他眉心悄悄一点,随即瞻仰苍穹,自嘲道:“千年大梦,我也该归去了,早该归去了……”
吃了颗软钉子,白日官眉峰一紧,惊奇不已。
翻过第一重山峦,单身孤影的白日官就对大师兄完整死了心。
几近同时,一颗颗人头落地,大片血雨飞扬。
夜空墨色翻滚,暗沉沉压向天涯。看方向,恰是尸王谷地点。
入夜,有风。
沈南城睨了他一眼,嗤笑道:“不放心?”
林三三愣了愣,眼底有亮光起,那是一种比昔日更加激烈的巴望。
白日官得空他顾,当即化作一线流光,尽力往回赶。
算算时候,天一门的人也该到了。
“是。”
被沈南城这类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的态度刺激了一下,白日官满眼纠结,万分不解道:“大师兄,我们师出同门,哪一个不是手足嫡亲?二师兄与你同日离山,至今消息全无,你就一点都不挂记?”
这当口,风云突变。
念及此,面冷心更冷的男人不无挖苦道:“你与薛枫情同手足,密切无间。他的事,又何必问我?”
沈南城脚根一抬,下认识就想回援。步子已经迈出去了,却又僵在半空,毕竟也没能近前一步。
一别二十年,是大师兄变了,还是贰心存芥蒂,故作无情?
公然,公然只要薛枫才是他师兄,只要薛枫才是最受谛视、最得爱重阿谁,他沈南城算得了甚么?要不是惦记他二师兄,想来白日官也不会多此一举,巴巴的跟上来。
看了看林三三,莫离目光一转,望着那具还被穿戴琵琶骨的无头尸身,懊恨道:“是啊,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,我如何就有救他呢?”
即便拿天一门统统人陪葬,也换不回他九师弟一条命。
电光石火间,趴伏在地的猎户眼神一肃,随即痛苦的皱起眉头。
暮气沉沉的暗淡光芒中,穿着奇特的年青男人凝睇天宇,眼神垂垂由茫然、懵懂,转为阅尽世过后的沧桑。
一番真情被尽情踩踏,白日官气味一窒,至此,积存在心头的不满终究发作。
远方,群山盘亘,浓云积聚,冷风更加微弱。
转眼之间,天一门上高低下,撤除被引雷符炸得七零八落的不利蛋儿,尽数让人揪了脑袋。
他沉下脸,语气甚是倔强,直言道:“二师兄现在那边,为何过期不归?”
声音越来越低,男人环顾世人,身形微微一晃,白净的右手俄然就被淡金色的血液完整渗入。
咬着后槽牙,沈南城埋着头,回身就走。
师兄弟做到这个份上,也真是够让人寒心的。白日官却仍耐着性子,好言好语道:“师兄,你还带着伤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