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门只到人颈部,要出来,就只能猫着腰。
从封土堆上滑下来,他回到坑边,顺手捻起一撮黄土。
占着天赋上风,必定能起尸,合该他胡想成真!
话音未落,他先“蹭”地跳开,双手一正一反握住木柄,将锄头护在胸前。
坑洞紧临封土,宽八尺,发掘了一段以后,俄然收窄一圈,然后贴着北面的石门垂直向下,有近一丈深。
视觉死角只在棺材内部,以及靠近墙壁这一面。
阎小楼机灵的支起耳朵,一只手捋着石壁,轻手重脚的往前挪。
唱了把独角戏,难堪不难堪的倒还好说。题目是,墓穴当中,到底有没有人?
直到现在,阎小楼这才恍然惊觉。他错了,并且错的非常手谱,从一开端,他的敌手就不是浅显的盗墓贼。
稍一考虑,阎小楼俄然冲着地下暴喝一声:“谁在内里?出来!”
刚一动手,他就看出这本书被糟蹋得短长,册页边沿像被狗啃过似的,整齐不齐不说,还泛黄发黑,有被烧过的陈迹。封皮是暗青色的,提有“尸典”二字。前面还算完整,中间有几张破洞的残页,到后边就只剩一点毛茬儿了。
阎小楼愣了愣,怯懦而茫然道:“没、没派。”
忙不迭解释一句,他胡乱在身上的摸了几把,好轻易从怀里扯出本书来。哗啦啦抖得直响,尽尽力往外递。
棺椁少说也有两层,外棺用的是石材,棺盖已经被翻开,斜倚在中间,另有一副木质棺盖扣在地上。墓室两侧,是成堆的冥器。
膝盖往下一走,阎小楼悄悄矮身,随即猛地一蹬,整小我带着风就窜了出去。
阎小楼舔了舔嘴唇,把锄头攥得更紧了:“我数三下,再不出来我可喊人了!”威胁一句,他稍作停顿,即大声道,“一!”
青年语气平平,视野往上一挑,冷冷的看了他一眼。
大抵扫一眼,都是些与尸道相干的记叙。
猝不及防之下,结印的双手快速弹开,胸口像是被甚么狠捶了一记。一口气没上来,阎小楼连着退了两三步,神采大变。
带着去势后退两步,他扶着棺材,缓慢的扭头一瞥。
只这一眼,便让他生生抽了口冷气。
刚起步,他腰身一摆,架起匕首,接着就是一个大回身。
山林间飞鸟惊起,大片树影摇摆,带起涛声阵阵。
棺材里没有活人,只要一具死尸。更精确的说,是长满了红色绒毛的死尸。
像是获得了某种指令,棺材里的白僵刷地跳起来,闪电般呈现在阎小楼面前。单手掐住他脖子,猛地往墙上一推。
卡在脖子上的手突然一紧,阎小楼吓得肝儿颤,当即尖声分辩道:“我没扯谎,说的是实话,是实话!”
由此可见,盗洞的挖掘时候起码是在申时今后,亥时之前,刚好跟他的行动错开了。
料想以外的强光激得他一闭眼,偏头的刹时,刁悍的刚毅顺势而起,突然反攻。
青年没有涓滴怜悯,只淡淡道:“说。”
“二!”
这位两眼乌黑如墨,自内而外透着微光的,貌似才是真正的墓仆人。
白僵接了一把,转头交给青年。
这一下力道可不轻,后背火辣辣的,脖子更是疼得短长。阎小楼鼻子一皱,眼泪都快下来了。
一眼望去,最抓人的,就是正对墓道,竖着停放在中间的那副棺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