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头躺在炕上,初入天元境、体力非常充分的阎小楼也没那么多觉可睡。
一来一往间,天气悄悄暗沉。架不住青面鬼美意相邀,两人多多极罕用了些饭菜,便在东、西两厢过夜下来。
惊奇于那一拃浓黑,阎小楼也没想太多,探手一接,随即就被其阴冷、光滑的触感给震住了。
阎小楼微微一怔,双手交叉往脑后一枕,点头道:“不晓得,没想过。”
阎春雨眉峰一紧,觉得少年用心消遣他。却见阎小楼放下胳膊,趋前就教道:“修炼吗?在练甚么?”
灵敏的抓住关头词,阎春雨没有穷究谁对谁错,而是皱眉道:“天一门?”
稍一游移,阎小楼很痛快的卸下忧愁,转而轻松道:“不过,既然是天赐,应当不会有甚么题目。”
阎小楼气味一窒,支支吾吾道:“师父说,不准我烙骨,不然就叫我都雅。”
他这么一解释,反倒越描越黑,阎春雨诘问道:“既是如此,你为何不肯归去?”
喉结微动,阎春雨欲言又止。
今时分歧昔日,向来只会挨揍的阎小楼小试牛刀,便将一伙人清算得哭爹喊娘。
是与不是,也并非他俩嘴皮子一碰就能决定的。再如何纠结都不会有任何成果,阎春雨话锋一转,问道:“今后,你有何筹算?”
“行,就去铜人庄。”利落的点头定案,阎小楼伸了个懒腰,回身朝向窗户,轻叹道,“天亮了!”
阎小楼解释不了,干脆咬死了一点不松口,归正不是他就对了。
烙饼普通折腾了半个时候,他“蹭”地坐起来,直奔西配房。
月色如霜,阎春雨端倪低垂,安然入定。瞧那架式,就算天塌下来都不带理睬的。
死人不见二遍天,今时本日亦非他所求,阎春雨天然有资格恼火。
没有与青面鬼道别,两人迎着霞光,轻装远走。
指尖游走,一只只双目浮泛、神采扭曲的鬼怪在蛇皮般的封面间交叉闪现。捋着那一行熠熠生辉的暗金色铭文,他低声念叨:“一十八转幽冥诀。幽冥……”很较着的游移了一下,少年正色道,“哪来的?”
阎小楼不明就里,一门心机解释道:“修士求道,有四个劫数必定是躲不过的。元劫、三九雷劫、六九雷火劫、九九雷火心劫,每一劫既是应战,也是机遇。若得天道所眷,便会赐下灵物。这个……”屈指在书上叩了两下,他坦陈道,“上面有‘幽冥’二字。如果我没猜错,指的应当是鬼道。你是尸,修鬼道,仿佛……”
拂晓,迷蒙的天光透过窗棂,洒下一地昏黄。
不肯牵涉更多,阎小楼决计道:“你呢,你有甚么筹算?”
关于这一点,阎小楼也是百思不得其解。明显天一门和阎春雨底子毫无干系,如何就成了他的安眠之所?
若非先一步发明了那块玄而又玄的空间,寒霜剑认主之时,他也做不到如臂使指、收放自如。
这有甚么用?
“天赐?”
“不回!”
摸不着眉目,他干脆信口胡言道:“或许是天一门的人不忍心让你暴尸荒漠,就把你带归去安葬了?又或者,是大师兄偶然间发明了你,就顺手和那些尸骨放到了一块儿?”
听到他把“僵”与“尸”混作一谈,阎小楼是打心眼里不欢畅,急赤白脸地将二者的辨别详细解释了一遍。
神府当中,乌黑的卷轴缓缓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