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来得及放手的阎春雨敛眉、抬眼,目光方才触及对方,掌心忽地一热。
惊涛骇浪间,五脏震惊、六腑飘摇。少年闷着口老血,脑袋嗡嗡的。
那一嗓子尖得很,就跟有谁拿指甲盖,在贰心头最软、最嫩的处所掐了一把似的。
他这边身、心俱是动乱,那边,交叠缠绕于刀柄的流火纹也跟着闹腾起来。
很快,一块似鸡非鸡、似鸟非鸟,几近与刀面等宽的圆形图腾便透过火光,垂垂跃然其上。
至此,也难说究竟是人制刀、刀制人,亦或是冥冥当中自有天意。
也不知如何,早些时候那种物我两忘的状况再次明朗起来。想到那一方分崩离析的天下,想到那大片大片的虚无、大片大片的浑沌,先前还倍显暴躁的少年顿时沉寂下来。
乍一瞧,仿佛一只大鸟正沐浴着烈焰,振翅欲飞。
零寥落落间,一声清越的鸟鸣裹挟着无尽孤寂、无尽苦楚,以风雷之势横亘万古,于灵魂深处猝然炸响。
阎小楼直着眼睛,梗着脖子,死命地在大腿外侧搓了搓手。
“哼!”
似这般磨磨唧唧、迟疑很久,阎春雨尚未开言,他先急了。
归正名字是定了,铭文也打了,相对跳动的天火由外而内平着一卷。偏暗的图文就如同冷凝的熔岩普通,顷刻间透出一层极不法则的赭色流光,殷殷斑痕自现。
他下认识地低过甚,就见两团核桃大小的火苗猛地窜出刀身。先是在靠近护手的处所盘桓了两下,然后便贴着冷铁,在方寸之间一圈一圈碾畴昔,仿佛故意要刻画些甚么。
一咬牙,再顾不得那些有的没的,直接捡了个最舒畅的姿式,反手便抓了上去。
……
冷锋切开氛围,“嗖”地带起一记锋利而短促的吼怒。残存的火星被风一吹,呼啦一下飘荡开去。
继而以一种夺目精干、且分外滑头的神情,相称恶毒地弥补道:“不但留不得,务得斩草除根才是。”
鲁莽之下,不测不期而至。
阎春雨伸直了胳膊,上半身就势今后一仰,兀自瞧了一会儿。
恰好被拍得七荤八素的阎小楼一歪脑袋,觑着眼睛细一打量。当即鉴定,这两个字他熟谙,念“朱雀”。指得乃是上古四象之一,八卦为离、五行主火,与他方才叨咕过的阿谁别无二致。
本来孤孤傲单的十方诸天卷,此时就嵌在其胸腹之间。虚真假实的光影一打,乌黑的绢面竟然透出某种近似于水波的别样质感,非常光怪陆离、不成捉摸得紧。
笑眯眯地送走天魁大师姐,在这死冷寒天里,仍然只穿了件轻浮长衫,还非常骚包地打着把折扇的年青男人压了压眼睑。任由无边凛冽感化眉宇的同时,头也不回地问:“你如何看?”
犹在东张西望的少年一个没留意,头皮快速一麻,愣是慌镇静张让开半步。而后就跟那缩着下巴,眼神飘忽地瞅瞅自家地尸,再犹踌躇豫地将视野落下去,整小我顿时呆立当场。
与此同时,在刀身另一侧,也就是正对阎小楼那面。两枚与拇指肚相称的铭文顺次排开,接踵雕刻成型。
阎小楼悄悄一挣,从阎春雨手中接过主动权,凭手感衡量了一下。感觉这玩意不轻不重、分量刚好,便旋了下腕子,使帮手将斩马刀翻了个个儿,从面前横着一拖,再顺势往下一甩。
那感受甚是奇妙,几近不成名状。非要描述一下的话,大抵就像蒙了尘的明珠突然剥落满目浑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