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从璟舒一口气,眼神复又凝重起来,闪动着激昂的光芒,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无妨,便纵他百般诡计阳谋,我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。人间求存,大师各显神通,我岂会怕了谁?真要有人贻害我大业,我定然让其支出代价!”
丁茂道:“不怕!”
“满……对劲!”丁茂打个酒嗝,摇摇摆晃道,目光却始终落在史丛达脸上。
终究,两人都邻近极限,史丛达一碗酒下肚,扶桌大吐。但他一点也没筹算认输,再拿起一碗,还是灌下。
固然如此,斯须间长桌数条烈酒数十,还是敏捷被摆到军阵前。酒入碗中,暗香四溢。
李从璟走下点将台,来到丁茂和史丛达面前,暴露一个莫测的笑容,“尔等既然关爱部下,不肯他们因为你俩之罪受连累,本使也非不通道理之人,这边给你俩一个机遇。这里烈酒有的是,只要你俩喝趴对方,我便只惩办他一人,而对他部下从宽措置,如何?”
莫离轻摇折扇,浅笑道:“如此,你的威望也算建立起来了,一支视同袍为手足、相亲相爱的军队,如何会不恋慕他们的主帅呢?此事以后,百战军对你的虔诚,才算建立下来。”说着,又道:“天下丧乱,始于民气丧乱。从治民气来治乱世之军,此乃底子之法。”
丁茂和史丛达因隙生恨,相互仇视,其麾下将士也是如此,李从璟要化解他们之间的痛恨,就得先松弛其心,淡化其敌意,如此化解才气有服从。而人在喝酒以后,老是要更率性一些,会少了很多弯弯肠子,也更能见真脾气,也更轻易动豪情。
松开两人的肩膀,李从璟看向众将士,沉声道:“关爱部下,就得为部下作长远考量,让部下能在疆场上多杀敌建功,还要活下来,而不是带着他们做无谓之争,白白断送出息;连死都不怕的人,莫非还怕承认弊端吗?”
“还没够呢!”史丛达回瞪着丁茂。
“是。”
李从璟“啪”的一声收起折扇,面有忧色,“方才你在处理械斗之事时,我思前想后,有种不好的猜想——这回虎帐械斗之事,怕不但单是军士抱团排异这么简朴。”
史丛达道:“死有何惧?”
“军中无戏言。”李从璟正色道。
李从璟看着两人,“晓得本使为何要摆这一桌酒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