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廉,得犒赏辄分其麾下,饮食与士共之。终广之身,为二千石四十馀年,家无馀财,终不言产业事。广为人长,猿臂,其善射亦本性也,虽其子孙别人学者,莫能及广。广讷口少言,与人居则画地为军陈,射阔狭以饮。专以射为戏,竟死。广之将兵,乏绝之处,见水,士卒不尽饮,广不近水,士卒不尽食,广不尝食。宽缓不苛,士以此爱乐为用。其射,见敌急,非在数十步以内,度不中不发,发即应弦而倒。用此,其将兵数困辱,其射猛兽亦为所伤云。
及孝景初立,广为陇西都尉,徙为骑郎将。吴楚军时,广为骁骑都尉,从太尉亚夫击吴楚军,取旗,显功名昌邑下。以梁王授广将军印,还,赏不可。徙为上谷太守,匈奴日以合战。典属国公孙昆邪为上泣曰:“李广才华,天下无双,自大其能,数与虏敌战,恐亡之。”於是乃徙为上郡太守。后广转为边郡太守,徙上郡。尝为陇西、北地、雁门、代郡、云中太守,皆以力战为名。
顷之,家居数岁。广家与故颍阴侯孙屏野居蓝田南山中射猎。尝夜从一骑出,从人田间饮。还至霸陵亭,霸陵尉醉,呵止广。广骑曰:“故李将军。”尉曰:“今将军尚不得夜行,何乃故也!”止广宿亭下。居无何,匈奴入杀辽西太守,败韩将军,后韩将军徙右北平。於是天子乃召拜广为右北平太守。广即请霸陵尉与俱,至军而斩之。
广既从大将军青击匈奴,既出塞,青捕虏知单于所居,乃自以精兵走之,而令广并於右将军军,出东道。东道少回远,而雄师行水草少,其势不屯行。广自请曰:“臣部为前将军,今大将军乃徙令臣出东道,且臣结发而与匈奴战,今乃一恰当单于,臣愿居前,先死单于。”大将军青亦阴受上诫,觉得李广老,不偶,毋令当单于,恐不得所欲。而是时公孙敖新失侯,为中将军从大将军,大将军亦欲使敖与俱当单于,故徙前将军广。广时知之,固自辞於大将军。大将军不听,令长史封书与广之莫府,曰:“急诣部,如书。”广不谢大将军而起行,意甚愠怒而就部,引兵与右将军食其合军出东道。军亡导,或失道,后大将军。大将军与单于接战,单于遁走,弗能得而还。南绝幕,遇前将军、右将军。广已见大将军,还入军。大将军使长史持糒醪遗广,因问广、食其失道状,青欲上书报天子军盘曲。广未对,大将军使长史急责广之幕府对簿。广曰:“诸校尉无罪,乃我自失道。吾今自上簿。”
单于既得陵,素闻其家声,及战又壮,乃以其女妻陵而贵之。汉闻,族陵母老婆。自是以后,李氏名败,而陇西之士居门下者皆用为耻焉。
居久之,孝景崩,武帝立,摆布觉得广名将也,於是广以上郡太守为未央卫尉,而程不识亦为长乐卫尉。程不识故与李广俱以边太守将军屯。及反击胡,而广行无部伍行陈,就善水草屯,舍止,大家自便,不击刀斗以侵占,莫府省约文册本事,然亦远标兵,何尝遇害。程不识正部曲行伍营陈,击刀斗,士吏治军簿至明,军不得歇息,然亦何尝遇害。不识曰:“李广军极简易,然虏卒犯之,无以禁也;而其士卒亦佚乐,咸乐为之死。我军虽滋扰,然虏亦不得犯我。”是时汉边郡李广、程不识皆为名将,然匈奴畏李广之略,士卒亦多乐从李广而苦程不识。程不识孝景时以数切谏为太中大夫。为人廉,谨於文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