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史记 > 第65章 伍子胥列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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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二岁,阖庐使太子夫差将兵伐楚,取番。楚惧吴复大来,乃去郢,徙於鄀。当是时,吴以伍子胥、孙武之谋,西破彊楚,北威齐晋,南服越人。

吴王既诛伍子胥,遂伐齐。齐鲍氏杀其君悼公而立阳生。吴王欲讨其贼,不堪而去。厥后二年,吴王召鲁卫之君会之橐皋。其来岁,因北大会诸侯於黄池,以令周室。越王句践袭杀吴太子,破吴兵。吴王闻之,乃归,使使厚币与越平。后九年,越王句践遂灭吴,杀王夫差;而诛太宰嚭,以不忠於其君,而外受重赂,与己比周也。

始伍员与申包胥为交,员之亡也,谓包胥曰:“我必覆楚。”包胥曰:“我必存之。”及吴兵入郢,伍子胥求昭王。既不得,乃掘楚平王墓,出其尸,鞭之三百,然后已。申包胥亡於山中,令人谓子胥曰:“子之报雠,其以甚乎!吾闻之,人众者胜天,天定亦能破人。今子故平王之臣,亲北面而事之,今至於僇死人,此岂其无天道之极乎!”伍子胥曰:“为我谢申包胥曰,吾日莫途远,吾故倒行而逆施之。”於是申包胥走秦垂危,求救於秦。秦不准。包胥立於秦廷,日夜哭,七日七夜不断其声。秦哀公怜之,曰:“楚虽无道,有臣如果,可无存乎!”乃遣车五百乘救楚击吴。六月,败吴兵於稷。会吴王久留楚求昭王,而阖庐弟夫概乃亡归,自主为王。阖庐闻之,乃释楚而归,击其弟夫概。夫概败走,遂奔楚。楚昭王见吴有内哄,乃复入郢。封夫概於堂谿,为堂谿氏。楚复与吴战,败吴,吴王乃归。

厥后四年,吴王将北伐齐,越王句践用子贡之谋,乃率其众以助吴,而重宝以献遗太宰嚭。太宰嚭既数受越赂,其爱信越殊甚,日夜为言於吴王。吴王信誉嚭之计。伍子胥谏曰:“夫越,腹心之病,今信其浮辞诈伪而贪齐。破齐,譬犹石田,无所用之。且盘庚之诰曰:‘有颠越不恭,劓殄灭之,俾无遗育,无使易种于兹邑。’此商之以是兴。愿王释齐而先越;若不然,后将悔之无及。”而吴王不听,使子胥於齐。子胥临行,谓其子曰:“吾数谏王,王不消,吾今见吴之亡矣。汝与吴俱亡,无益也。”乃属其子於齐鲍牧,而还报吴。

五年而楚平王卒。初,平王所夺太子建秦女生子轸,及平王卒,轸竟立为后,是为昭王。吴王僚因楚丧,使二公子将兵往袭楚。楚出兵绝吴兵以后,不得归。吴海内空,而公子光乃令专诸袭刺吴王僚而自主,是为吴王阖庐。阖庐既立,得志,乃召伍员觉得行人,而与谋国事。

伍子胥者,楚人也,名员。员父曰伍奢。员兄曰伍尚。其先曰伍举,以切谏事楚庄王,有显,故厥后代驰名於楚。

厥后四岁,白公胜与石乞袭杀楚令尹子西、司马子綦於朝。石乞曰:“不杀王,不成。”乃劫王如高府。石乞从者屈固负楚惠王亡走昭夫人之宫。叶公闻白公为乱,率其国人攻白公。白公之徒败,亡走山中,他杀。而虏石乞,而问白公尸处,不言将亨。石乞曰:“事成为卿,不成而亨,固其职也。”终不肯告其尸处。遂亨石乞,而求惠王复立之。

吴太宰嚭既与子胥有隙,因谗曰:“子胥为人刚暴,少恩,猜贼,其怨望恐为深祸也。前日王欲伐齐,子胥觉得不成,王卒伐之而有大功。子胥耻其战略不消,乃反怨望。现在王又复伐齐,子胥专愎彊谏,沮毁用事,徒幸吴之败以自胜其战略耳。今王自行,悉国中武力以伐齐,而子胥谏不消,因辍谢,详病不可。王不成不备,此起祸不难。且嚭令人微伺之,其使於齐也,乃属其子於齐之鲍氏。夫为人臣,内不对劲,外倚诸侯,自发得先王之谋臣,今不见用,常鞅鞅怨望。愿王早图之。”吴王曰:“微子之言,吾亦疑之。”乃使使赐伍子胥属镂之剑,曰:“子以此死。”伍子胥仰天叹曰:“嗟乎!谗臣嚭为乱矣,王乃反诛我。我令若父霸。自如未立时,诸公子争立,我以死争之於先王,几不得立。若既得立,欲分吴国予我,我顾不敢望也。然今若听谀臣言以杀父老。”乃告其舍人曰:“必树吾墓上以梓,令可觉得器;而抉吾眼县吴东门之上,以观越寇之入灭吴也。”乃自刭死。吴王闻之大怒,乃取子胥尸盛以鸱夷革,浮之江中。吴人怜之,为立祠於江上,因命曰胥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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