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尝君过赵,赵平原君客之。赵人闻孟尝君贤,出观之,皆笑曰:“始以薛公为魁然也,今视之,乃纤细丈夫耳。”孟尝君闻之,怒。客与俱者下,斫击杀数百人,遂灭一县以去。
居期年,冯驩无所言。孟尝君时相齐,封万户於薛。其门客三千人。邑入不敷以奉客,令人出钱於薛。岁馀不入,贷钱者多不能与其息,客奉将不给。孟尝君忧之,问摆布:“何人可使收债於薛者?”传舍长曰:“代舍客冯公描述状貌甚辩,父老,无他伎能,宜可令收债。”孟尝君乃进冯驩而请之曰:“来宾不知文不肖,幸临文者三千馀人,邑入不敷以奉来宾,故出息钱於薛。薛岁不入,民颇不与其息。今客食恐不给,愿先生责之。”冯驩曰;“诺。”告别,至薛,召取孟尝君钱者皆会,得息钱十万。乃多酿酒,买肥牛,召诸取钱者,能与息者皆来,不能与息者亦来,皆持取钱之券书合之。齐为会,日杀牛置酒。酒酣,乃持券如前合之,能与息者,与为期;贫不能与息者,取其券而烧之。曰:“孟尝君以是贷钱者,为民之无者觉得本业也;以是求息者,为无以奉客也。今富给者以要期,贫困者燔券书以捐之。诸君彊饮食。有君如此,岂可负哉!”坐者皆起,再拜。
久之,文承间问其父婴曰:“子之子为何?”曰:“为孙。”“孙之孙为何?”曰:“为玄孙。”“玄孙之孙为何?”曰:“不能知也。”文曰:“君用事相齐,至今三王矣,齐不加广而君私家富累万金,门下不见一贤者。文闻将门必有将,相门必有相。今君后宫蹈绮縠而士不得褐,仆妾馀粱肉而士不厌荆布。今君又尚厚积馀藏,欲以遗所不知何人,而忘公家之事日损,文窃怪之。”於是婴乃礼文,使主家待来宾。来宾日进,名声闻於诸侯。诸侯皆令人请薛公田婴以文为太子,婴许之。婴卒,谥为靖郭君。而文果代立於薛,是为孟尝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