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皇城中的万岁爷宠嬖赵氏贵妃,连带着现下最爱的儿子便是赵贵妃所诞之子燕王符昱。
而此时身在院中的书童墨子则更快了一步,在看到陌生男人的一刹时,已然喊了出来,“这不是吴大叔么?!”
他这里正说着,吴海在车外突地插了一句话出去,“爷,方才我去寻宋少爷时,瞧见那户人家家中也有个差未几大的男娃儿,不若我们借地儿歇歇脚。还能借那姚家男孩儿的由头,请个大夫给孩子瞧瞧身子。”
姚琇莹这会儿也洗摘完了素菜,进了灶间帮着烧火。
“那你且等我半晌,我去与人说一声儿。”宋禛晓得符晟此次前来,恐怕是有要事,也不敢担搁,只想着先与姚惠然说一声,便要进门。只是还未进院子,吴海便又将他拦住了,只低声说了一句,“这一次,带了个孩子,是个要命的主儿……”
太子爷及冠四五载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蛋儿,现在不过十个月大……比及他能亲政,那还得十几年工夫。现在大齐也算不上国泰民安,北边北狄正在交兵,南边交趾虎视眈眈,接连几年各地时有旱涝天灾,客岁四川地界还闹了兵匪。
宋禛一听,面皮也感觉有些发紧。
姚惠然远远的看着,忽的想起为何感觉这男人眼熟。
手上没闲着,她竖起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动静。
他话音刚落,马车车厢的粗布帘子便“刷”的一声自内里打了开来,阴暗的车厢内,符晟正坐在内里。见着宋禛站在车外,便低声道,“上来。”
“太子爷到底是元后所出,父王现在内心还能念着些情分的也只要太子爷了。太子爷薨逝的那晚,也哭了一阵子。”符晟说道这里,面上添了一份嘲笑,持续道,“也只要死了才气留下些念想,这阵子对燕王倒是冷酷了很多。也没提改换太子,把那赵妃急的不轻。到底太子爷留了子嗣下来,这也还是正统,且太子爷总还是有个得力的娘家……”
宋禛有些茫然的看着符晟。
她忙里偷闲,扭头看了一眼院子,正赶上姚世宁翻开了门,一眼望去,便见院门外站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。一身褐色的棉布袍子,瞧模样竟另有那么一丝眼熟。
宋禛闪身与吴海出了院子,还是抬高了声儿扣问,“表兄也来了?”
便是此时,符晟俄然又道,“四日前,父皇突地病倒。太医们说是忧思悲伤过分,此时已不睬朝政,幸亏神思还清楚。现在朝政由几个兄弟们共同商讨,几位阁老共同辅政。可我那八弟,实在是按捺不住了。若不是我提早遣了暗卫留在东宫当中,这孩子说不准已然遭了殃。这会子后宫被赵妃把持,甚么动静都传不出来,我也只能借着差事把这孩子带了出来,一起送到北地顺平侯那边。可这孩子,自来体弱,也不晓得能不能撑到北地……”
天子不急着立太子,也是有这一方筹算。
那被墨子称作吴大叔的男人脸上一喜,待再瞧见宋禛自屋内走出却瞪大了眼睛。宋禛此时身上还穿戴那件姚惠然改进过得围裙,冷不丁的打眼一看还真有些风趣。
符晟沉默了半晌,便点头应道,“是在前面那车上。”说完这句,他咬了咬下唇,似是有些不知如何提及,直过了半盏茶工夫才面色冷峻道,“那孩子是太子爷的宗子,东宫宋良娣所诞……太子爷旬日前薨了。”